本想相伴于他的身旁,一世只为偶。却因巧合,沾上了权胤安的血。
正谓是。前尘事已故,今後事未然。
他一朝成人,其实就是带着执念而生。就算代价是忘却所有的过往,也依然能从心所向。
所以第一次见他时,这麽做,也是因为从心。他闭上了眼,唇角有一个弧度,并不明显。
晏凝渊又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忘。
“…我折过花,死後,也应当是什麽都不会留下的。还有,我从未没嫌过你脏。”他的话已经很哑了,声也渐轻。口中一直冒出血来。
心中一直记得晏凝渊的那句话。是他从来都没敢答的话,甚至都不知道为何那时的晏凝渊会这麽问。而那年蝉声吵闹,也终究是过于好听的。
他说过,护晏凝渊到底,是他楚厌清唯一的要务。後来的每一次,他都尽力去补了。
只是今後……怕是要难了。
楚厌清气息渐弱,晏凝渊不住摇着头。他不要楚厌清死了,他要这个人活。可是…楚厌清话音方落,便不再动了。
“楚厌清!”那人不再应他,只消一瞬,便已是浑身冰冷,脸色也一瞬苍白。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像楚厌清这样的神,真的会死。
终。捉不住。
他曾想过好久,自己以往,是怎麽活下来的。
仅仅是因为心中存有恨意吗?可那点恨意,根本不够支撑他活下来。
那究竟是什麽呢?
楚厌清,你说究竟是因为什麽?为什麽不答话了?
“我好像一直未同你说,那年入魇,我看到在眼前的,一直都是楚厌清。我试着捏碎了好多个不同的‘我’,可我最终好像也没能碰到你。我以为你会嫌我脏。”
晏凝渊的话不免有些抽咽,他知晓此意难抑。他抱着人,可那张脸,他已经快要陌生了,越来越不像旧时的白衣。
那人的眉眼之间不展笑意。
他咬咬牙,又用力将人抱住,他不敢再看那张脸。
随後还是决定抱着人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天色,今日他必不能让秦玄夜再继续下去。
秦玄夜在一旁捏了捏拳,楚厌清最後的话,他可以说是听得清楚。但也只过了片刻,拳便是松了。
“居然…”楚厌清居然将他在晏凝渊身上种的那些符术都一并抹了去。好厉害啊,在哪儿学来的呢?
不过没关系了。楚厌清。
他没在此处停留。
馀光撇向了天帝,再来便已经往那儿冲去了。谁也没反应过来。
只有翎青,将一切都尽收了眼底。也带着妄栖离天帝远了些。
“想不到我初来此处,还以为要乏味地等着什麽。如今倒是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戏,甚是好看。”翎青笑着道。但多也是皮笑肉不笑,他对外人清冷惯了,但这场合,他也是少见的。
只不过,那二人的身影同以往的他们重合,神树之下,那人倒在他的怀中。却是不说一字。
後来,那棵树不再能生新绿。一直来,都是枯着的。
那只布满猩红诡符的手击向了天帝,却被其一掌接过。红衣後退了十数步。
唇角亦是挂上了一丝血。
翎青看着天帝,勾起了一抹笑来。
按理说,现在的天帝应当勉强同如今的秦玄夜打成平手,或者有不敌秦玄夜之能。而现下这般强悍,与焚心兰脱不了干系。
就算是自来就流着一身神血的南域神裔,也断是不敢轻易服食这种花。方才也是没想到,天帝敢直接吞下去。
花虽能有强化自身法力之能,但效过之後,轻者法力尽失,重则不死也残。而且这位的炼制之法,甚至还加了“血婴”。
这便不得不让他想起当年那三十七家祸乱之事了。
原来都用到了此处。他笑笑,也道是,此人确实有心想要赢。
“秦玄夜!”那些拖了许久才清完怪物的衆神中,有一人喝道,後边也接不出话什麽来。甚至还站在那儿,像是迈不开腿脚一般。
一时竟不知是怕死,还是说让秦玄夜给施了个定身法,所以才迈不动步。
“哼。”晏凝渊轻嘲一声,却又不舍松手。
衆神似乎是听不得这一声嘲,终于又纷纷上前去,想要围攻秦玄夜与晏凝渊二人。
轻玉见此。却是护到了秦玄夜身前,只是红衣瞥见她时,心中不免五味杂陈。而後是一把推开了她,今日,他必定要折在这儿,也不想再带这无关之人受累。
轻玉再回头时,才发现身後已经空无一人。方才的景象就像是在什麽梦境之中一般,梦醒,便不再复。
她坐起了身来,想要寻。
忽见一人坐于桥边,她便是走了前去。那人似是察觉,便是回过了头来。
“你……”
池中有一把长剑,苏轻离没多瞧来人,又是盯着那剑鞘看。剑身和剑鞘上都染着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