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今晚若是将那些怨鬼都放出来,城民怎麽办。”他手下的人问道。
“放心好了。你忘了,城中居民每日吃食都是掺着避鬼符水的。久积下来,就算鬼气缠身也不会有事。”
而这些外城人可就不同了。
“若是将那些怨鬼放出。尊王知道会如何?”那人问道。
章悯闻声却是不耐烦。
“不过是一个凡人,尊王岂能理会?我与上一任鬼王做生意时,那什麽尊王都不知道在哪儿呢。”还有一点便是,不都传这尊王被神灭了吗?
那他还怕什麽?鬼界新王还没走出来呢。
那手下听他言之有理,便是着手去干自己的事了。
“将城门关了。灯会结束之前不许打开。”章悯坐了下去,那袭长袍拖在地。看着那盏凉了的茶,浅声笑了笑。
用术法自然能逃,只是他会在一个“凡人”面前用吗?不大可能。
“许潇远。你可是万不能怪我,就怪你身边待着的那位吧。”他对着那盏茶道。
晏凝渊,其实也有不得不除的由头。生而为恶,是人人喊打喊杀之人。
今若是被他折于珀罗之中。用怨灵锁住晏凝渊的魂,任是谁,也能高看他一眼吧。
将近子时,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人人都戴上了进城来拿着的白色面具,一眼望去,无论是谁都一样。
那为何章悯要给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给秋邙?
许潇远盯着手中那个面具许久,但还是给秋邙戴上了。
子时一到,城中烟火声炸响。城民也纷纷开始动起来,人人手中都提着一盏灯。
还有些人将纸灯送往天间。纸灯上好像写着什麽字。
也有人买了些河灯放到了河中,顺着河水漂。再来便是在一座小楼之上出现了一人,戴着一张金色面具。
其看着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中拿了一个大红绣球,但他身後还有一大筐。
“今夜,是我珀罗城三十年一次的灯会。这儿有十个彩头。每一个,一百两黄金。城主出。”
下边的人听後一阵雀跃。
“一个灯会一千两黄金。三十年一个一千两。”章悯坐在楼内,手中正打着算盘。早知道从开始就不办这所谓的灯会了。
许潇远甚至觉着无聊。也不知一会儿章悯会不会来寻。
这城中鬼气不知为何愈发盛了。
他想要不趁机将秋邙打晕了,然後直接到什麽地儿去凑合一晚。可是小儿看着这灯会兴致可高了,这会儿走的话怕是会心生不愿吧。
正当他看着秋邙的时候,便觉此地倏地变寒了许多。
为何怨气这般重?不是一般的鬼?且……好像都是冲着秋邙来的。
许潇远一把将秋邙的面具扯下,将他护至身後。秋邙有些怔愣,但还是照着许潇远所想的做了。
这儿这麽多人,又不好用法术。若是打中了鬼,便也罢了。可若是无意伤了人,那便不好。
他甚至将自己的那张面具一块揭了下来。
“阿爹……”
秋邙看着眼前这人一瞬变化的样貌,有些错愕。但好在这城中的许多人都盯着那所谓的彩头,根本没注意到这儿。
可是小楼上却已经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了。
他知晓,许潇远有法术可以脱离。可是被记住了脸的凡人,再也轻易甩不开这些鬼。
他明白,许潇远自然也明白。但许潇远可能不知,自己并非凡人,所以厉鬼避之而行。
“闭上眼。”他曾斩过鬼,只是如今一座鬼城,鬼气之盛难以估量。加之此事不知是否章悯故意而为。
他的额心冒了些细汗,这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章悯看着下边一片热闹,又抽空去看了一眼许潇远。城中怨气越来越深。
看来,是全都被放出来了。
真是该死呢。看来今日这一千两黄金都不用花出去了吗?
虽然好像根本没人察觉。
他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
适时出个面,也好让许潇远明白此事同他没什麽干系。他不过看戏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