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天界下来便分了路。鬼王如今自是回的鬼界,只是没用真容见人,也没说自己就是容朝。
而宁知珞则是回了曲山,只是刚推开门,便见案上的一张纸。他走前去,看着上边的几个大字。
“去人间玩一趟,勿念。”
上边留有一些花瓣,还真是难为他了。
随後他便也下了山,许潇远身上带着他用血凝成的坠。如今他走到哪儿宁知珞也都能找到。
下山正好见落日,他倒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走到了一处破败的庙前,只见那儿有一红衣靠着,似正假寐其中。
他不欲扰,便是往人间热闹的城中走去。
正逢夜色,水上花灯游。
老者的身旁忽地站着一人。一身碧蓝,手执蒲扇,不是宁知珞又是谁?
“你要做什麽?”他忽地开口道。挑眉看着那老者。
“我想,至少让他拾回一点点的善。哪怕只是一点,也好过没有。”
他笑眯眯地看着宁知珞,顺便又放了一盏花灯。倒也不好奇为何宁知珞会找到他,毕竟他以往好像这样见过宁知珞。
“容朝同你说的?”
“不知。”他闻声又闷道。
水上的花灯,每一盏都极为漂亮。也都是许潇远用心做的。
他每做一盏,都会想着,有朝一日会赠予宁知珞。所以今日这些,也权当是为了宁知珞而备的。
“我们这个小师弟啊,不知有多能记恨呢。”他又叹道。但也不难听出,他这句话中,有别的意思。
而後又随手变出了一朵红花来。
“当不是他本意。”宁知珞看着递到自己眼前来的红色山茶,怔了一下便将其收下了。
“谁知道呢。碰个运气,看能不能遇到。”许潇远站直了身,回头看着人世的喧嚣。却也想着,以往是否也这样?
他挽着他的手,从人间行过。无论是热闹还是冷清,那人都依旧在身旁。
可这次能再站在他的身边,却是他装醉後拉着自己不让走。直到许潇远能清楚地听出“不要走”三字时,他的脚好像也要迈不动路了。
“你这老者模样,要何时才玩够。”
宁知珞看着他这个模样,要不是因为那个坠子和这人的种种行径,他都以为是许潇远将坠子随手给丢了。
“我怕本相太好看,让别的姑娘看了去。”
“你玩。我不作扰了。”他笑笑。是啊,他玩吧,宁知珞可不跟着他瞎闹。
许潇远嘿嘿笑了两声,却再没其他动作。
不过宁知珞还是站在他身後,看着他一盏一盏地将河灯放下,随後随着水漂。原本,这份宁静是他所喜欢的。
也难得,自己能再将许潇远找回来。
于是,许潇远拿着这个借口在人间玩了一年又一年。算下来也有二十多年了。
在某个热闹的夜市里,蓝衣又找了来。
“今日找老头子我喝酒?”许潇远许久不曾被宁知珞邀着喝酒,便大笑了起。引得几个过路人都看了过来。
瞧这样的,都谓道:这爷孙俩感情真好啊。
“是啊。做完灯便一块去城北那家喝。”宁知珞自然没在意这些细节,他也不过是在曲山待得无聊了,来找人喝点酒解解闷罢了。
“等等。”许潇远正想说什麽,无意间一瞥却瞧见了一个人。
“嗯?”
“那边的小乞丐怎麽这麽眼熟啊?”
宁知珞闻声也看过去。这已经不能算是眼熟了吧。
“有没有吃的。给他送些吧。”再怎麽说,晏凝渊也是二人的师弟。宁知珞总不忍心看到他这般。
“师兄还是仁心。只是一顿饱,不如顿顿饿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