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後,荣柏君正想往宫外走去。却被一人给拦住了去路。
定睛看去,却是极其眼熟。但她想不起来是谁。
“八殿下。”那人倒先开口。
“哦?”她挑了会儿眉。似乎还是没有想起这个人来。
“老夫是金连城奚家,奚雍槐。”他似乎也看出了荣柏君的不识,便是嘿嘿笑道。
“奚家家主?我早有耳闻,不知找我是有何事。”她也笑了笑。
早一刻听着了,那也是早有耳闻。
“奚家只求殿下庇护。若往後有用得着奚某的地方,奚某必将肝脑涂地。”
“记下了。”荣柏君又复平日冷淡之神情,道。
只不过,她是确实没听说过金连城出过什麽大乱。这奚家,早在十馀年前,便是多了一条家规。
凡满十四者,每年须得下地劳作。
以此知民之艰辛,粮之难得。
荣柏君自然不会为难这样的人。
但她也没在此处停留。今日戌时之前,若喻延洲不能回来,那喻家……
就这般想着,她便走到了皇後的宫里。一是皇後传唤,与她说今夜事宜。二是为了与皇後说清蓝家近来在朝堂掀起的琐事。
直到酉时,荣柏君才从皇後那儿出了来。正要开口时,姜柯便走上了前来。
“殿下,含玉阁的人来传话。说是喻少主已经带人到了瑶都。”
荣柏君闻言愣了愣。
“他入宫了带到我殿中去。”只不过一瞬,便复了常。
她也着实没有想到,喻延洲还真能赶在宫宴之前回来。今早下了雪,後遣宫人扫之。
而今又有雪纷飞。
她不禁看着。或许她想要的,确实是盛世昌平。可她如今,为何总是想要将喻家置之死地。
大致不出三刻,姜柯便自她身後传来话。是喻延洲带着人入了宫。
“那我得会会那小公子。”她似乎疲倦。
又是笑着说的。但显得很僵硬。
“这是?”走到殿上时,喻延洲已经带着一人候着了。
她便开口问了句。
“北阳小公子,祝沉渊。”
荣柏君是明知故问,喻延洲却也不能不答。
“沉渊?”
“听闻是如今的北阳侯所取。”他微眯了会儿眼。
“那还真是,有趣了。”荣柏君笑了笑。又看向那个六岁小儿。
忽而,她一改往日作风。俯下了身去,眉眼弯弯地看着那北阳的小公子。
“自今日起,沉渊就住在瑶都了。好不好?”
“好。”祝沉渊只浅浅一字。
他来之前,似乎已经明白了。这瑶都,不过一个牢笼。
自进来的那一刻便再也出不去了。
可若自己不愿来,北阳到最後又能如何?再便是,他在此处,哥哥又能对他生出一点兄弟之情吗?
当是不能的。
荣柏君闻之笑笑,便让一旁的太监将这祝小公子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