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顷
时隔近百年。
他又一次降生,还是在一家人的府上。那一日,府中上下忙了许久。
在言知禾两岁之时,楚厌清就感到了人间那个“自己”的气息,很强。离言知禾也很近。
心中不免生出细苗来,楚厌清那有些苍白的面上扯出了一抹笑意。他二人在人间也要相遇了吗?
会如何?
还是说,遇不到。再或者,难相守?
十五那年,因遇大雨。他便避于一屋檐之下。
而後也有一人匆匆而来。言知禾无意瞥了其一眼,却道此人生得过于俊美。
不料那人也看了过来。
言知禾立即就将视线挪开了。倒叫那人笑了一下,不过其後又看向了那些雨水,下得这麽大,可如何是好啊。
荣柏君是偷跑出宫来的,所以面色就有些焦急。
“咳咳。”荣柏君咳了声,言知禾又看了回去。不过这一回,他看出了那人面上的焦急。
“你很着急回家吗?”他问道。
“嗯。”荣柏君大致也没想到他会开口问起来。
倒有些怔愣了。
“你拿着吧,我不急,可以在这儿多等会儿。”他将伞递了过去。
“谢谢。”而那人也道一声谢。
拿着伞便往宫中走。
这一夜来,雨水一直未停。荣柏君站在殿里,也不知今日那人如何了。
来日必将重谢。
後来,荣柏君常往那儿去,或是有一日能见上。而其手中,总会拿着一把伞。是那日檐下之人所送。
直到一日,荣柏君正靠着墙。忽地一人映了进来。
“哎,你的伞。”开口将人叫住了。而言知禾闻声也看了过来。
“送你的。”他并没有想要拿回来。只这般道。
荣柏君则是走了过来。
“难得相逢一场,我唤荣柏君。”
“荣?”言知禾顿了顿,似才想起这样的贵姓。
“是我冒失了。不知贵人在前。”荣为当今皇姓,遇之当行跪拜之礼。言知禾也是跪了下去。
“古板至极。我不过帝王最不器重的第八子,不常出宫,下次见我,跪礼该免。”荣柏君笑道,又搀着他起来。也可能许久没这般开心过了。
一问之下,知他竟是丞相之子,与自己还有亲。再来便是,二人渐熟。
十八那年,夏日正暑之时。言知禾正在言府门前站着,随後又坐下了。
“言知禾。”
正道无聊之时,却闻一声。
“八殿下。”言知禾擡眼望过去,一人正坐在对面墙上,盯着他看。
“你一个人在此做甚?”荣柏君说罢便从墙上跃下,掸了掸肩头上并不存在的尘。今日是穿着一袭红袍,年纪虽与言知禾相仿,却不知为何,身形要娇小许多。
“弄脏了哥哥的衣物,阿娘罚我今日不许吃饭,还要我在烈日底下站满一个时辰。我便出来了。”言知禾笑笑。
“哼,姑姑真偏心你哥。走,我带你去吃。”
荣柏君皱着眉,忿忿道。
“阿娘一会儿会来寻我的。”言知禾则是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