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楚厌清才没管他这会儿什麽心思,只道一声。
“他的孙儿命相不错,若我能将其收作徒儿,也挺好。”他缓道。
多也是无心之言。
“你是觉的,心中有愧吗?”楚厌清似有若无地说了句。秦玄夜也不大理会了,只往外走,也不再多看楚厌清一眼。
心中有愧吗?不,他秦玄夜从来不知愧字怎麽写。
屡屡在人间行,他都会顺带去瞧上谁人一眼。
楚厌清则是在殿中,年复一年地过。宁知珞每每来都会带上一壶酒,也会同楚厌清说着人间的趣事。荀泂却总是站在门外,不肯踏进一步。
楚厌清也道无妨。
数十年间。
一拂镜,他却是又盼出了什麽来。水镜之中,映着一人。
不禁心生欢喜。
“天生厄象,此子定有祸天道,当以除之!”而那儿忽地传来了一声。
楚厌清的眉竟不由地拧了起来。
“侯爷……”不时又有一女声传来。
宣夫人哀声。宣长阳终还是留了他,但也是把他关在一间破屋子里。而日日给他送吃食的,是一个哑巴。
那孩子也在宣夫人的次次哀求中,渐渐长大。
直到十岁那年的一个冬夜,破窗外,雪霏微。他依旧同往常一样觉得冷,今夜很静。他从来就像一个野孩子一样,被人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养着。
今日那哑巴没来,谁也没来。他蜷在一处角落,身轻颤,太冷了,也睡不着。
浑浑噩噩的,睡着了又醒,醒了还想睡回去。不知是何时辰,他坐到了那扇破窗前。
看天色瞳朦,他好像再也熬不过去了。好饿,好冷。
他哈着气,可那也几乎是冷的。
他今日曾拾过一缕光,可在夜临时,他又不得不交还出去。没有人记得他,就连那个哑巴也一样。
他看着外边,突然向往那宽阔的自由。可他也明白,自己终是出不去。
忽而,从外面传来阵阵的哭声。他想要透过那些缝去看。却也始终窥不着。
宣长阳自满是哭声的屋内走了出来,面上带了一丝哀。
宣夫人病死在了这一日。是因心结,郁郁而久不散所致。
她在每一年里,都求着自己的夫君许她去看一看宣暝那孩子。可她每每都求不来。
阴暗的柴房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宣暝还是等不到那个哑巴。他不明白,为什麽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他也只知道,自己饿了。
现在想要些吃食。
也正在这时,他看到了那扇门被打开。可是进来的不是那个不会说话的阿婆,而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一时怔愣。
“宣暝,你这个祸害!”来人唤他宣暝,他才知道,自己原来唤作宣暝吗?
而宣暝不识他为何人,但他在这人身上瞧到的是恨意难掩。来人的手上拿着一根麻绳,宣暝也是惶惶看着他。
身後无路,他因为瘦弱,被男人一提就起了来。
“你克死了多少人!?”男人的双眼竟都泛起了一丝丝的红。
像是有几日没睡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