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只记得这一瞬罢了。到时候,他会恨死这样的一个人。
神剑损魔,不自愈!
晏凝渊顿了好久,楚厌清看着他,唇角竟不经意地勾了勾。
“你自始至终都是骗我的?也从来,不曾对我动过心?”他的眼里似乎带着最後一丝希望,不愿让这梦破。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谁了。
“不曾。你别忘了,我是神。你最憎恶的神,心怎麽可能是热的。”楚厌清一字一句地道,冷淡十分。
但心里却极其高兴。
青衣看着他,就连方才所有的清醒,好像也都在一瞬间变模糊了。他只知道梦破了,是有人亲手摔碎的。碎得彻底。
而这个人,是楚厌清。
他的头很痛,但好像是心更痛些。
“那这样够不够,楚厌清。”剑陷得愈发深,他的血也愈发止不住。
楚厌清不说话,只是用那双眸子量着他。看着淡淡的,也很冷。
不多顾,他便是抽出了剑来,又往後退了两步。还拍了拍自己的衣物,似是怕沾上晏凝渊的血。
晏凝渊的心口还溢着血,手上也沾着许多。原本一开始,他便不该相信这些所谓的神。
忽而,他那沾着血的手用力一合,楚厌清的剑便直接被碾碎在眼前。白衣又往後退了几步。
“不是要杀我?你们怎麽不一起上?”
衆人闻声都往後退了,只有楚厌清还站在原处,正看着晏凝渊。晏凝渊当然也盯着他,可他的那双眸子,还是好碍眼。
晏凝渊不喜欢了,也不想再看到。他的脸上已经显现出了一道道的诡符。
“你瞧啊,你现下多像一个疯子。”楚厌清的话带着利刺,只是剑碎,与他又有何干系?他这会儿速度极快,只消一瞬,便出现在了晏凝渊身前,捏住了晏凝渊的脖颈。
他看着晏凝渊面上的呆滞,只是笑。像在看一个笑话,但其实,也只有白衣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悦。
“晏凝渊,今日便是我楚厌清功成,除魔以捍世乱。”
他还是在笑。可惜啊,对晏凝渊施以惩戒的,不是楚厌清,也不是秦玄夜。而是身後那群人,他们确实什麽都没干,可是不妨碍他们有一颗除魔卫道的心啊。
晏凝渊啊,你瞧瞧这些人,他们究竟有何可怜?
“我原以为,遇你是上上之签。却不想,你堪比深渊啊。”晏凝渊聚力一掌下去,只见那人唇角勾出一抹红痕来。染得白衣污脏。
他的桃眸微动容,喉间咽着一句话,却不曾道出。
楚厌清,连你也不要我了?
但他知道,那一掌,其实也并没多大力气了。可是为何啊,他的心会痛了,整个人都闷闷的。
“是啊,若非如此,我又怎麽能诓骗与你。”他还不及说完,就把晏凝渊甩到了地上。那一掌,断的是晏凝渊的命。
甚至,他还在为了方才那一掌而不满。
“把他带回去,用木钉钉在刑台上。魔头血散尽,便再难复生。”楚厌清变了个模样,衆人都看了出来。
但或许呢,这位尊者本就是这种人。前几日还当着衆人的面护着这魔头,今日却能将魔头折于手中。
就当是这位尊者演技好,骗过了所有人。
也将这大好的立功机会拿出来,让衆人都分了一杯羹。
而晏凝渊,他们对其声伐从未停歇。可对他所为,却无人能真正说出一二。
只有那个白衣明白,自己终于成功了。只要让晏凝渊忘掉这世间还有一丝的温暖在,他便会心生怨恨。
只有这样,一切才能继续。
人间又是雨天,南域也一样。
待到雨停时。翎青便走到了廊院,推开了一间屋的门,屋内幽暗。却有一柄残烛。
一人坐在案前,听见门声只站起了身来。翎青就在门口,手上也正托着一柄新烛。
“妄栖。”他先开了口。
“母神,近来安好?”那人的声有些沉,但翎青没多要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
“一切都按我们预想的走。”
微弱的火光中,桌上依稀能见到一局棋。像是一张残局。
“那便好。有你,我便安心。”
“他的修为,也该用来还恩了。”他又下了一步,恰好将黑子的路给封死了。在那一瞬他似乎也笑了一声,只是太过于淡了。
“他夺走的,也不用你我二人讨。就看结果吧。”翎青走前,把那一柄烛换上时,屋中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方才与他对话的人,几乎是在光亮靠近时就不见了影踪。
翎青看着那摇曳的烛火,不觉地笑了起。目光是他从未露于人前的柔和,火光中,似乎还有昔日那人的影子。
“我等你回来,无论还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