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程
“厌清?”秦玄夜一见是他,便收起了那一抹疲倦般的神色。所露皆是欣喜。
“几日前,明禾城中事,可有关你?”楚厌清此次来,或许只想问清这一事了。不过,想不想如实答,却是要看秦玄夜的。
“厌清是觉得,我会这般无聊?或是说,我有必要弄得这般…大费周章?”秦玄夜依旧是笑着,可面上可见之变,是大不如从前了。
“说不定。”楚厌清一改往日之风,此行来,不过是带着质问之意。
秦玄夜皱了皱眉,却依旧面带笑意。想要将楚厌清遣走,却开不了这个口。
“你此行,不只是因为容朝之事吧。”这是迟早的事,秦玄夜或许早就想到这一天,但他并不打算与楚厌清说明白。
“我要问什麽,你最清楚。”楚厌清转身便走,秦玄夜却已经捏紧了拳。
皆说往事如烟,散便是散了。可又为何,他如今是怎麽也放不下,他想要的,何止于一个结果。
“借用。”对于沧阳,他也并不打算还。
二字轻音,白衣还是听见了。也顿住了足。
可楚厌清还是没想起。沧阳是何时到秦玄夜手上的。
难道他真的一点察觉都不曾有?
不可能的。
“你为何会喜欢晏凝渊。”秦玄夜似稍有不甘,还是开口问了句。
“心。”楚厌清闻声终于一顿,又肯定地道了声。
“嗯。”秦玄夜还是将殿门关上了,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整个人都蜷到了地。眼中落下了两滴血。
那些红符最近不大安分,他问过古书,若是再与其耗着,他会从双目始,到最後成为一个废人。
“…痛…”声轻微,他似乎是怕疼的,却从来不敢对别人说这个字。
他後边,真的没有人。谁也不愿意接近他,哪怕是晏凝渊都会嫌恶他。
“我一直在。”忽地一声自他耳边传来。
秦玄夜似乎是不大清醒了,怎的还会有这种幻觉?
“我只有你了。”可明知是假的,他还是应了一句。
他认为这个臆想中的人,才是每一次被这诡符折磨时不可多得的温暖。可他又不甘愿这人只存在自己的臆想之中。
只想到这儿,他便是捉上那人的手腕。竟真能捉到?
“你的脸呢?”他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痛感,而是往那人的脸上看过去。却是不知,自己所想之人会没有脸。
那人似乎有一瞬的怔愣,只是这会儿更像是在看着秦玄夜。那一张脸似乎都被血染红了,他甚是心疼。
“我被你的心,遗忘了太久。”他的声音无疑是好听的。
秦玄夜也莫名地喜欢这个声音。只是在他的印象当中,并不曾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在这漫漫长夜之中,唯有那一声声的安抚,陪他度过。
初阳林野间,露水还歇在叶上。有一白衣停于山洞之前,随後又在一旁的石上坐下了。
看着地上的野花,一瓣,两瓣,三瓣…
他数了许久,只是还不能将那一小堆都数清楚,他却也不曾因此将花折下。于是又坐在那儿发怔。
似乎待了一天,见日要落,他这才起身。
忽见倦鸟归林,可他一时却不知何去。
往洞中走去,里边仍如旧年。却让他不禁忆起,那日与晏凝渊初见,是他将受了伤的青衣带到了此处。
那时,他似乎早已不受制地去喜欢这样的一个人。但更多,是他不想看到那个人受伤。
如今回想起,他竟有一丝闷。
许多的话,他都想说。可他又怎麽敢再跟晏凝渊挂上关系?
犹豫了一阵,他还是念起了一道诀。再睁眼时,已是斜阳之景入眼帘。不远处有一间竹屋。
他依旧走了过去。
“等着呢?”楚厌清也没想到,自己竟是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了。
斜阳之下,院前青衣,略显一抹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