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楚厌清的喜爱,终敌不过隔在他们之间的那一层薄纱。
“或许是。”楚厌清的模样似乎愈发模糊,明明近在眼前,却如同远隔千里般。
晏凝渊似想捉住,可也如同残影。路上无光,可他宁愿就这样一步步走下去。
哪怕到最後,什麽都不剩。
“我明白了。”他捉住了仅剩的那一点残影,桃眸是弯弯的。只是看这一眼,都叫人难移。
楚厌清就这样看着他,心中欢喜,是再难抑。却不知,二人为何要疏离至此。
“那便……後会有期吧。”他笑着,眉眼依旧弯弯。
眼中有不舍,却不愿一再透露。只转身,也不知是为何,他不欲再留。
“可不可以不走。”楚厌清不知何时又捉上了青衣的袖。晏凝渊闻声自然也不打算往前走一步。
何时眷此行?
可却让他,不悔。
“听闻後神所爱万物,可神,亦是凡人飞升。到最後,爱恨始终不清。”到後边,晏凝渊似乎嗤笑。
或许真的满不在意。过往的伤再痛,痊愈之後也会忘掉。
可他为何记得深沉。
“对之爱恨不过一念。但我自始至终,都相信你。”楚厌清眼中尽乎坚定,叫晏凝渊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长睫轻颤。
却也不想叫人知。
“楚厌清。”他道。
“如何?”
“我问你。若有一日,我的手上沾满的泥泞同血污。你会嫌我脏吗?”
楚厌清不语,或许是没想到,晏凝渊竟会这般问。他也不想答,只静看青衣。
应该是被楚厌清这般看着,晏凝渊亦没管上那个问题,而是撇过了头去。日後是去是留,竟是他所不能预知的。
但若真能久随……罢了,所思不真切。
他又俯身问白衣。
“暂住几日,可否?”声如少年般温润,却隐隐生有疏离之感。楚厌清仿佛就快要捉不住,可晏凝渊明明就不必同他挤在一个屋檐下。
而他还是回来了。
“……好。”楚厌清答。他都不承想,这个字是如何说出口的。
大致年节时,晏凝渊也会在这儿。何不赴往年之约?
“往後年年?”他不等晏凝渊再开口,便先道。
青衣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说什麽。多热闹,也并非坏事。
这一整个冬,他都待在屋外檐下。并不多愿意进去,楚厌清也没再怎麽管,毕竟这二人,心中已然想好了最坏的结局。
可谁也不愿意认。
岁除那日,楚厌清一时觉着自己所住之处过于偏。便邀晏凝渊同他一块往最近的城中去。
晏凝渊倒也不拒,只同他一块走。
繁城依旧是热闹的。只是二人一路都不多言。
夜临时,楚厌清又带着人往檐上坐。带了一壶酒。
白衣先是往街上行人那儿看,不远处竟还搭了个戏台。围满了看客。
不过他的目光还像是不经意地瞥向了青衣,看着那一双桃眸。青衣只看着前,便也没觉那一寸赤忱。
将近子时,城中的人是愈发多了起来。不多时,只有烟火声响彻。
“三千六百年前,有一位年轻的皇子飞升。风光其实已再无人可比肩,可最後依旧陨落,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黄昏,连同自己的一切,都被抹掉了。”晏凝渊看着那一缕缕上升後,再绽放的烟火。
不由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