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厌清是这般想的。
“为何一定要知道。以前的那个我,已经不存在了,再多问,也回不来。”可晏凝渊却不想再提此。
“嗯。”楚厌清最多只是一问。
“雪地冷,你方醒不久。”青衣的眼眸弯弯,却藏不住一丝忧。
楚厌清还是点了点头,或许有些奇怪罢了。他对晏凝渊,似乎不只有喜欢。
那还有什麽呢?他又想不到。
一进屋中,似是真的比外边要暖了。楚厌清坐到案旁,浅看青衣。
“还是喝酒吧。”晏凝渊拿着那壶酒,放到一旁煮着。
楚厌清看着他,却总觉得,在很久之前,他也曾这般看着人。却不曾清楚地记得是何人,做何事。
“恩师曾问过我,若身处炼狱无从逃,当是如何。厌清,若是你,会说什麽。”那一双桃花眸子就盯着那个壶看。
似是忽地想起,不曾藏掖,便说出了口。
“若是我……”楚厌清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只道:“只用心中仍留住一丝清明,身处何方,都不过如此。”
“我与你答得不同。身处炼狱无妨,可若人人恶行相向,当善意散尽。”
楚厌清不说话,青衣又回过眸来。
周围一瞬生变,再瞧一眼,却正是花开时。前有一片玉兰林。
“如何?”晏凝渊拿起那酒壶,给楚厌清倒了杯酒。这十年来,他在自己的幻境里围了一个园,里边种满了楚厌清最喜欢的白玉兰。
“我最喜的便是白玉兰,就像喜欢一个人,独一无二。”楚厌清的视线却只在青衣身上,片刻不愿离。
晏凝渊的目光停在一棵花树下,只思忖片刻,便开口:“玉兰下,白衣客。独饮桂花。”
“顾园外,见青衣。携酒同醉。”楚厌清只见笑意愈浓,晏凝渊亦跟着笑起。
二人喝着酒,这酒似乎比起以往的都要好喝。
“在容朝的幻境里。你为何,不肯刺向我。”一壶酒,似乎饮不尽。晏凝渊却总也醉不了。
楚厌清看着他的神情又呆滞上了几分。脸颊却泛着些许红。
“我想让你永远记住我,仅此而已。”接着楚厌清笑道,这回换晏凝渊错愕地瞧着他。这个人是傻子吧。
也是,他一直都傻。但他不信永远。
“疼吗?”
“疼。”
“你不怕疼吗?”楚厌清想将人抱住,却不敢。
“其实我怕疼的,但我还是被人取过血。在这儿。”晏凝渊笑侃道,随後又指向自己的脖颈处。过了许久,都不曾忘的痛意。
不想却在楚厌清的眸中瞧见了一分伤恸。
“楚厌清,其实我有话一直想同你说。”他忽地就捧起楚厌清的脸,但好久都没再说什麽。那双桃眸就在捕着楚厌清眼中一点点的在意。
而却在白衣欲要开口时,他凑前亲上了那人的脸颊。
很短暂。
足以让楚厌清觉着那般是假象。
青衣松开了手,似是无事发生一般。又拿起酒壶给楚厌清倒酒。
“什麽话。”楚厌清欲言,却不知说什麽。只好问起晏凝渊这一句不欲言出的话。
青衣顿了顿手中的动作,那双桃眸变得更柔和了。
“幸而逢尔。馀之唯愿,是你。”明知只能是遥望而不可得,却还是不忍伤之太甚。
“所以……你还要走吗?”楚厌清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捉过青衣的袖,眼前划过的一丝丝白发,只让他更不舍。他好像一直在等什麽一般。
却好像怎麽也等不着。
“我听过很多离别。也不信永远。”青衣淡道。
却不愿将袖抽回。不过楚厌清倒是松开了手,又拿起了酒杯来。
瞧白衣还要喝,便一把将他的酒杯夺过。往园里跑去。
待楚厌清反应过来,又立马追了上去。只不知是追着酒杯,还是追着青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