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就将目光收起。又去看着那一堆堆大小不一的雪球。
像是多出了几分不满来,他站了起来,一脚将那些雪球踩平。
楚厌清捏了捏手,上边已捏好了一个诀。他不像人,也不会是神。看样子倒更像一个…鬼。莫非就是他?
但他可不管楚厌清在想什麽,只有一句话,是他现下最想说的。
“原来是神啊,下次再见,我可要把你藏起来了。藏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去。”他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眼尾有些红晕。
他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并不厌恶神。可如今,他并不想去相信谁。
楚厌清一怔,但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是楚厌清在他凑近时,瞧见他左眼眼尾下一颗极淡的痣。不由得就让他想起了晏凝渊来。
可这位置又与晏凝渊的恰恰相反。
雪还在不停地飘着,楚厌清就像失了神一般,呆滞地看着雪。直至夜幕临时,他瞧见家家户户掌起了灯,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白日所见那人,似乎并不畏惧神。无论是身上装束,还是语气,都极其像晏凝渊。又像是刻意地学着他一般。
将近子时,他便在脚下画了个阵。而後是将其无尽放大,直至将整个镇子罩住了,在法阵里边却找不出一只鬼影来。
瞧来往後几日,他还得守在此处。只因无故是并不会惊动帝尊的。
一是为了确定是否妥当,二则是想瞧瞧白日那人…那鬼是否会回来。
次日晨,雪停,他坐在一家人的屋顶上,隐去了身形。看着孩童二三于院中玩闹,家中长辈烧水洗锅。
再有五日便是年节。昨日里下着大雪,镇上也没人愿意出门吹冷风,便都藏在了家中。
楚厌清在上边待到了晌午,再後就出外头转了两圈。比起昨日,今日街上是多了些人。
停在一家门侧,正巧又见一姑娘回来。他想了一下,还是叫住了那姑娘。
“姑娘。”
她闻声回过身来,只见一人穿得单薄。但个子同相貌都极为出挑。
这便顿时有了兴致。
“公子是在叫我?”她笑着道。
“走了一路来,听说你们这儿闹鬼,可是真的?”楚厌清索性问道。
“你是?”那姑娘忽地压低了声,闹鬼是真。可要这麽大声,将鬼招到她家里来可怎麽好。
“啊,我是近处道观下山历炼的道士,这快要到年了,我还没做足一百件善事呢。就想来看看这鬼能否是我力及。”楚厌清拿出了几分诚恳来,倒也像极了自己方入师门时的那些日子。
如今这麽一来,却也有些想念了。
那姑娘左右看了看,才往楚厌清那儿走前了两步。
“两个月前,我们本地的一家大豪户家里的女儿失足落水,被淹死了,後边也请了法师做法事,葬了下去。可後来却不知是为何,安生了十多日,那家便闹起了鬼来。”
“莫不是那女子有何心愿未了?”楚厌清搓着手,像是真的被冷到了一般。可若真是如此,为何他昨日连一个鬼影都捉不着。
还是说,有什麽法子能瞒过他的这些阵法。
那姑娘也许是怕他冻着。直接将他迎进了屋内,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我哥哥晚些就回来了,道长在镇上走多久了,要不在我家里吃顿饭再走吧。”
“不……”
楚厌清还未将话说下,馀光就瞥见了一个人。
“哥哥,你回来了?”那姑娘扬声道,随後又快步走了前去。
楚厌清看清那人时,倏地就皱起了眉来。
他的身上……
“原来是附在人身上了。”楚厌清低声喃了句。怪不得找不着。
“家中来客人了?”那人眼见着憔悴,有些无气力地道。
“嗯,这位是道长。”姑娘的目光又落到了楚厌清身上,而她的哥哥似乎没什麽心思看,只觉着有些乏。
不,是近来都乏。
“我有些乏累了,先歇会儿。”说罢便往自己屋里边走。
那姑娘看了会儿,又苦笑着。
楚厌清在一旁,喝了口温水,但也偏凉了些。放下那只杯,他又轻轻地在桌上敲了敲,面上是明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