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心
“那面具交给他了?”
“是。”
“回去吧。必要时候,帮他一把。”一声温雅,只是面具将他的脸遮住了,完全瞧不见样貌如何。
枯枝映进馀光中,憾与恨交叠。
“等不了多久的。”他喃了声。又看向了那一棵枯树。干枯之馀,上边好似也有血痕,像是被人用了术法刻意保留的。
炎日里有蝉鸣声,倒是池中的荷开得好。
竹屋原本闷热,但如今有晏凝渊,竟也觉得凉快了许多。四周也都扎着一小堆青冰。
道是晏凝渊最不缺冰了。白衣不时抽出一抹目光偷偷窥着,唇角不觉中也扬起了一点。当真是觉着惬意了。
“你近日来松散了许多。”晏凝渊看着他成日里拿着书卷看,但又多是人间经学论述。所以才有了此话。
“有心,也终究是无力啊。”楚厌清正看着那些字,觉着甚是有趣。
晏凝渊也是盯着自己那一把小扇,不再多话。
外头蝉声吵闹,侧过眸去,只见入眼皆是白花。一时忘了吵闹声,只是想到,这花开得如此好,他却快要不能时时见了。
所以,有憾吗?
有的。
“对了,晚些时候我要去见帝尊,你来不来?”
“武尊说的,我可就是听不明白了。你要我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上去,是作甚呢?”晏凝渊闻声回过眸来看着他。
“护你到底,是楚厌清从今往後唯一的要务。”楚厌清缓缓道。但话语坚定,让晏凝渊收起了回话时的那一丝散漫。
他到底还是觉得楚厌清太傻。
“行。我也是许久不曾见过那儿的景致了,一别数年,也该是要有变化的。”
“每一年都有细微的变换,飞升的神不同,兴致也是不同的。”楚厌清合上手中的书本,笑着说。
“关于神,你对天帝之前的神界,所知多少?”晏凝渊也正好起了兴,话也是多了些。
“不曾听闻。书籍上也甚少记载。”
楚厌清所说属实,只听闻,这是第一位天界至尊的神。但关于他之前的传闻,是没有的。
与天帝一时的神官,现下也几乎瞧不见。
“那便好。旧事也不必过问许多。”晏凝渊拆下了扇上的穗子,又拿起来看了看。浅青原本也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只是後来,他事事都觉着乏,也不想去追寻以往喜欢什麽。甚至是一个人对他的喜欢,他都只得小心翼翼地受着。
更怕身边的人觉着倦了。
午後便去见了天帝,也正好领了一事。本想闲着也是闲着,却又要他去找秦玄夜。
正要往文尊殿走时,竟是在玉池前看见了人。他好像在看着那一株紫花。
“秦玄夜。”
“厌清?自上次一别,已是许多日未见了。”秦玄夜闻声便转过身去,面上有稍许难掩的喜悦。
“嗯。”
“你能唤我一声,我都能感到慰意。”秦玄夜走前来。这让楚厌清不得不又往後退了几步。
“帝尊已寻到符源踪迹了,文尊这会儿就不要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早些解决了麻烦,对谁都好啊。”
秦玄夜收回了面上那副神情,也许稍带着一些无趣。
这个楚厌清,终究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他是真真切切的。
不会太顺着自己的意,也是真的。
“我以为,你要晚些才知晓。没想这麽快。”
楚厌清皱了会儿眉,不过还是没打算去问些什麽。
二人就这般走进了一片林中,林里森寂。但听闻符源带着族人安顿于此。
楚厌清的心中却多了一丝杂乱。像是想起了以往的那些事。
但更多觉得,如此种种。能透出的只有世人苦不堪言,生却不能由己。
即便出身显赫。
正想着,也不知是何因,符源就这麽带着人走了出来。像是等候多时。族里剩的人不多,但如今看去,也不算少。
“我记得这种东西。在我飞升之後的千年间,就因为祸乱世间,被一位仙者除干净了。如今能再现,也不知是不是那位仙者留了情。”秦玄夜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首之人,披散着的长发微卷。本是柔和的脸上又带了些许戾气,视线与楚厌清相对。
说不清面上神情。
“人心炼命,这些所谓的怪物,原本是人。”楚厌清一眼就认出为首者何人。後来仅几次的见面,亦是闹得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