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进去还不及坐,便传来了叩门声。神色稍附上了一丝异样。
但很快便换上了欣喜。也许是晏凝渊回来了呢?想到这儿,又加快了步子去开门。
“怎的回来还叩门,直接进来不就……”楚厌清瞧见眼前人时,面色却带上了一层怪异。
来人身着灰蓝二色相接的衣物,长发高束。正是那曲山脚下常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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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厌清想了许久,只记他不曾将姓名告知。
那人也没在意楚厌清面上的神情变换,只淡声开口道:“我能进来坐坐吗?”
楚厌清点了会儿头,也不多做拦。
“你究竟是谁?”白衣转而靠在了门边,多次在曲山脚下碰过,却一直不知他是何人,今日来此又是出于何种目的。于是便问道。
来人只是极快地塞了一张破纸给他,而後继续往里边走去。
“人间游历之客罢了,只是这晏凝渊,算是我的故识。你若想护他,唯有此法。便是抽出己身的魂,种到他身上。”那人瞧着案上有茶水,便拿起就喝了。全不顾楚厌清。
“禁术?”楚厌清听到後边这话的第一反应便是邪术,为仙者所不屑之道。
又往这个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瞧来这人,也不算是无故来访。最起码……他还是晏凝渊的故识。
“这要看你如何用。他若身死,肉身定是不毁,到时你便可送一缕于他。若不怕死,也可以……再抽一缕种于人间。能长久作以陪伴,倒也不枉相识相知一场。”杯落于案间,浅笑起来。
话中何意,楚厌清倒也清楚。
“为什麽教我这种术法?”只不过他还是惑。便问着。
而且,晏凝渊怎麽可能会身死?他这是要咒晏凝渊吗?
“我说过,他是我的故识。”
“那……不知前辈如何称之?”楚厌清终于还是没跟其计较这话。
“往前是小友,如今又是前辈了?”他笑道。
楚厌清只是微怔,或许他都忘了,曾有“小友”一称。不过他能自称为晏凝渊故识的,也该是许多年前就存在的“人”了。
看着楚厌清久不言,他便是收起了这逗人的心思。
“我姓秋,也可以姓许。是一个脾气怪的老头。”来人语气之轻淡,太不像寻常之人。不,他原本就不是寻常人。
楚厌清挑眉瞧着他,怪……怪老头还挺年轻的。
“走了。”临走时还眯眼笑了一下,其中意味深长。
“等等,你说你认得他,那他以往,是什麽样的人呢?”楚厌清唤住了他,也想在他的口中听出一个不一样的晏凝渊来。
是他所不认识之晏凝渊。
“他呀…”来人一时想不起,晏凝渊以往与现下差别根本不大。冰山似的。
“你与他多接触,会知晓的。”他也不欲多说。
将案上一壶茶饮尽後,他便是要走。出门时忽想起一事来。
又回头看向坐在案旁瞧着破纸的楚厌清,眸中不禁有一瞬触恸。像是透过了他,在看许多年前的自己。
好似,是为了什麽而执着。可到最後,却因不得已而放手。
“还有一事,多谢你愿意上曲山,同宁知珞聊茶叹棋,不至于让他一个人过这数千载。”
楚厌清看着那人又转身来道了一句,这麽算来,他同宁知珞也是故识?又或是,别的什麽?
罢了,不想去猜。
话音落,他转身出了去,此时,月色正好。
他的眸添了一分倦意,瞧着天上繁星数点。
但愿吧,楚厌清不会成为第二个他。这麽一个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