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
近子时,窗外落着微雨。楚厌清看得久了,便将窗给关上。
正是夜深时,他颇有些困倦。
回身看去,晏凝渊还坐在那儿,像是在想着什麽。
便是轻声走到了他的身旁,玉兰的味依旧浓。在後边站了一会儿,忽地瞥见案上放着什麽。
“怎的还坐着?”楚厌清给他递来了一杯温水,陪他在案旁坐着。
晏凝渊喝了一口,其实,他并不喜欢喝温水。而是更喜欢喝凉的。或是冰冷的。
“想起了些旧事。”坐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道。
什麽旧事?那原就是他不该想起的。
一旁的楚厌清挑起眉来瞧他,复又笑意满面。
“什麽事让你想了一夜呢?”
“想楚厌清了,要想许多个夜呢。”晏凝渊笑着将话音拉长。桃眸弯弯的,正与楚厌清的目光相对。
“那我也想晏凝渊,一直想,一直念。”楚厌清也学着他的模样说话。
晏凝渊接着将那杯水喝完了。
叹了声,看着那个盛水的杯。
“我记得,以往天界并没有所谓的帝尊,而是些文神武神同游神,再便是风雷水火四位。後来,文武又分成了两派,文执笔墨,武执刀剑。”
那时,又或许是好。只是太久远了,久到让他以为,这只是一个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故事。
“後来为何会有双尊了?”楚厌清的眸中,似有光。因为这是难得能听到晏凝渊说起的旧事,原本他便以为,此人往前不会有什麽在意的事,能记在脑中。
晏凝渊闻言看着他,觉着他离自己愈发远了。
却依旧忍着,不透出自己此刻的心思。继续道:“因为曾有上神,锻一神器。名沧悯,器之强悍,难托一人。那时的衆神知,文武二派所不合,便是挑出两位强者,分别将两物守着。同时二者也被奉为了尊者。”
“後来,便一直是此?又为何不由帝尊……”楚厌清好似又想到了什麽,没再问下。
“不知执剑人心性如何,岂敢将之交与?且一直以来,都是二位尊者所守,天帝要拿,居心难免不让人疑罢了。”晏凝渊的语气忽地变了冰冷,他似乎不喜欢提及天帝。
“帝尊,当不是这般人。”楚厌清细声道。
“不说他。”楚厌清一提这人,晏凝渊便是多有不喜。恹恹得说了声,但很快,就靠到了楚厌清的肩头。看着案上烛火,这是一支白烛。
“厌清要不要替我编辫子?”见楚厌清久不开口,他又将话问出了。
那是楚厌清很喜欢做的事,所以他才这般问。
果真,白衣闻言就扶他坐好了,触上他的乌发时,忽地一顿。整个人又贴到了他的肩上。
“怎麽了?”
“不知如何下手了,你要教我吗?”楚厌清的话音落,又快速地在他的脸上落了一道吻。极快,快到让晏凝渊都来不及反应。方才是否错觉?
想拿起那个空杯来时,却被楚厌清缚住了。他的劲儿可大,抱着晏凝渊的双手紧紧扣着。
“夜深了,厌清明日再帮我编也行。”
楚厌清闻声松开了手,又像无事一般,起了身。可心中依旧是空了一大截。
外边的雨声渐大,他往晏凝渊那儿看着,难藏心底千丝意。
“近来有许多琐事烦忧,又想你我日後,是殊途。”他还是拿起了那个杯,看着上边的纹,可却是没心思研究。
“殊途亦能同归,当是最好。”楚厌清不多想,直接就将话说了出口。
让青衣回头看了过来,眸中似有迷茫。
“你……”
“我乱说的。”楚厌清想着这话不妥,便不再说下去。
晏凝渊则是继续瞧着那杯上的纹。白衣行至窗前,顿了许久又再将那窗打了开来,窗外是雨声不绝。
他喜欢雨景,如今却是有烦忧事在心头,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