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瞥向了楚厌清那儿。不过,他像是没觉。只顾盯着棋瞧,动作极缓。
浅舒了口气,这才收拾起了手中的东西。
“我将清心镜丢到了玉池中,是因为太过于污浊。”原本应该什麽话都不会有的楚厌清忽地道了句。
宁知珞闻言,正忙着的手顿了一下,又擡起头来瞧他。清心镜?污浊?还有……丢到了哪里?
“你今日,比起以往来,有些不同。”他没将方才之事告知楚厌清,不过这回的白衣也一样是怪异的。
“嗯。”楚厌清只是应着,也没多想。这回宁知珞的话,他是听一句就能忘一句的。
宁知珞又沉默了。将东西弄好後,才坐了下去。细看下,楚厌清的面色还有些发白。
“对了,近来符源之事,倒叫不少神官发愁。谢徐那次过後,他便是在人间匿了迹。”宁知珞站起身来,神色有异。也似乎是瞥到楚厌清脖颈上仅现了一下的符文。
“帝尊都难察觉,难不成是被哪位藏了起来?”楚厌清笑道,似是不以为然。
至于是哪位?他没再想下去。只觉得头好沉,一日以来,竟不知自己在做甚。
蓝衣走到了他跟前,他平日不怎麽管天界之事,然而他这麽问符源,楚厌清居然也没觉着奇怪。
只跟楚厌清的心神有关了。
“在这儿坐了许久,今夜是要留在此处吗?”宁知珞轻声问道。脸上却始终覆上了一层惑。
他记得,这种符,只在秦玄夜的卷轴上瞧过。
如今那本卷轴,就在这屋中。
“再坐一会儿。”楚厌清盯着那枚黑子,脑中忽地闪过一人。
是黑衣,是桃眸。像是在对他笑。
又好似有什麽碎了一样,再也拾不起来。他起了身,在宁知珞的诧异目光中走了出去……不,跑了出去。
宁知珞的视线跟着他,直至他从窗边过。才转身将那卷轴找了出来,他藏得也好,不至于被谁看了去。
翻着卷上的每一个符,原本以为能一下找出,却不知,相似的符字有数十个,而楚厌清脖颈上边恰好又有符被衣物遮住了。
究竟是什麽?
楚厌清究竟是惹上了什麽,为何……
瞧得入神,全然不知窗外正站着一人。那人换了身袍子,却依旧是灰蓝二色。
茶花的瓣划过了他的衣摆,又落到了地。只不过,他的眸中只有宁知珞,瞧着屋里边人认真的模样,他的唇角竟不觉地勾出了一抹弧度。
……
白衣像是想要找寻什麽一般,快步往那竹屋里赶。
至屋前,正见那人。他便停下了步。
“我以为,你今夜也不会回来。”青衣坐在窗上,皎月的光散在他的身上,映得人脸愈苍白。
楚厌清可以说是听不见。他好像就只能呆呆地看着窗上那人,因为这是他最不愿失去的。
白衣就在前边站着,不搭话,也不再动。
“嗯?”晏凝渊终于察觉不对,这才看向了他。他不像往日那样爱笑。
还是从上边下了来,往楚厌清这儿走。赤着足。
走得愈发快,到最後竟是跑着来的。楚厌清的意识好似晃了一下,只是没多大的变化,青衣过来时,像是脱了力一般。
楚厌清这会儿算是清醒了不少,当即就将人扶住了。顺着就抱住了青衣。
青衣似乎一颤,但楚厌清没多在意。他就想抱住晏凝渊。
“让我,抱会儿。好不好。”细语温声,那人像是怔了一下。也不作声。
也像是眷着,白衣身上的暖意。眸子却瞥向了一旁,在寻着什麽一般。
许久,终于,楚厌清的手松了一下。青衣便是轻声喃了一句:“我会在你身边……”
话语还未落,楚厌清的心便是一阵刺痛。青衣将短匕刺了进来,只觉喉间一阵腥甜涌来。
他一时也没想要推开青衣,因为,他感觉不到痛。好奇怪。
“我才是那个,能将你送至深渊的人。”晏凝渊仍在自语。
楚厌清的身子变得沉重,他想问,究竟是为何?却再难言语。
青衣又把他抱得更紧,那短匕也刺得越深。是心口的位置。
“楚厌清,或许呢?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你一厢情愿,我是什麽人?怎会甘于一人之下。”
这句话,更是凑在楚厌清的耳边说的。声愈发轻。
是不是因为,他快要就此而死去,所以才听得声轻。
“你累了吧,快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