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闹鬼,都说是我哥哥。所以谁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秦玄夜方才就瞧见了,棺上有一朵野花。瞧着是昨日新换的,今日看起来,是带着微枯的模样。
或是再往前,这个少年都有来过。在每一日。
“谁都不愿来,怎的你就日日来啊。”秦玄夜沉着声问道,心中不禁泛起了一抹思绪。年岁冗长。
沉淀久久而未能平。
“哥哥就我一个亲人了,我要陪着他。”少年自然觉得怪异,他不认得这二人,在村中也没见过他们的模样。他们是如何知晓自己日日都来的。
手後边还藏着一朵方才摘下的野花,攥得有些紧。手心也冒了许多汗。
他怕,怕这二人会对自己的哥哥做什麽。
“你哥哥唤何名。”秦玄夜听着,又蹙起眉来问。
“我为何要与你们说。”费悟说完便靠到了门边,又看着那个红衣怪人的动作。他正在向着那副棺走去。
将那些拦在他前边的白绫都扯了下来。他能嗅到,里边睡着的,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而是怪物。
是那些,阴阳面的怪物。想到此处,秦玄夜原本沉着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又转瞬即逝。
“你们要做什麽!”费悟往前走了一步,但只是一步,随後像是听到了什麽话一般,立即就躲到了外边去。
“人已经去了这麽久,却迟迟未下葬?”秦玄夜的语气可谓是咄咄逼人,直让门外的费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捏着拳。
少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二人一瞬从屋中消失。而後擡脚走了进去,换掉了棺木上边的野花。
捡起那些白绫来,谁也不能动他的哥哥。哥哥也会保护小悟的。
“哥哥,小悟不想走了。就一个人,走下去好难啊。”他弄好了东西,又靠着那一副棺坐了下来。
他的哥哥,是病死的。死于…大夫的见死不救,死于家贫。谁都瞧不起他们,他的爹娘去得早,哥哥从小就被一场高热烧坏了身子。
阿爹临终前,曾嘱咐过费憬,要照顾好费悟。可最终哥哥也死在了病魔的手上。
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
他找不到一个大夫,这儿离城这麽远,他跑了好远。但无人会在意一个穷人的生死。
这一副棺,还是他用费憬这些年攒下来的钱买来的。这个灵堂,在费憬死了的那一夜,凡入者,再无生人。
而费悟也总感觉到,自己的哥哥就一直在他的身旁。也一直,守着他。
他坐在棺木旁,身上的钱都花完了。一日未进食,这会儿倒还真有些饿了。他想要睡下了,这样,他便不用觉着饿了。
“哥哥……”
他小声地念了一句,靠着棺木,便睡下了。好像梦中,他还能看到亲人,只可惜,伸手是捉不住的……
白衣站在一处空地,四周有些死寂。带着迷障重重。
“我们入了一个阵。这阵法好似,在费悟出现时,便有了。”身後冷冷地传来了一声,是秦玄夜。
楚厌清往前走了一步,脚下像是水波一般,只是有些殷红。
秦玄夜倒是不在意楚厌清会不会理他,往这阵中拍了一张符。一下便打散了原本的寂静,阵中传来哭声。
尖细,不像一个男人,但也绝非女子。
可……这死的,难道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吗?怎会用阵将闯入的人困住?
楚厌清站在原地,开了个结界,将秦玄夜一并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