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楚厌清没回竹舍,而是往曲山去了。
屋中不见宁知珞,楚厌清干脆在他那儿煮起了茶来。大致是日落时分,才见一身碧蓝身影从窗前走过。
推开门,那人才怔忡起。
“何时来的?”
“坐了半日有馀。”楚厌清拿起一只空杯,给他倒了茶。
“山後边开了许多山茶,一时忘了归。”蓝衣只靠门边,没有要进来坐的意思。
那双茶色瞳眸略显失意,楚厌清捉住了这丝微不可察,却也不知该要如何。自上次他说过要找狐狸,这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
可究竟是何处不一样?又叫人难以道明。
“你瞧瞧,是不是这卷?”楚厌清拿出那卷轴来。总的宁知珞瞧见了就是快步走前,面稍带上了笑意。
打开瞧了一眼,便是收了起来。
“我以为,你压根不会想起。”
“你还别说,我差些就忘了。跟轻玉拿的,到时候是水神还去?”楚厌清半挑着眉,笑着道。
“这东西哪里适合水神看。”宁知珞坐了下来,喝起了茶。
“文尊大度,水神瞧着也是无妨罢。”楚厌清笑着道,谁知道宁知珞要何时还?
“哦?”宁知珞想了一会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坐了好久,也再没听白衣开口。
可能是在他这儿待久了,楚厌清站起了身来,打算要走。宁知珞也没要送他,待他出了门,便是拿出了那本卷轴来观。
上边记载的东西,可都是上古禁术…或者说,是来自某一处的术。他正奇怪秦玄夜为何会有这卷轴,可再细想,似乎也有些对上了那个想法。
秦玄夜是谁?好像也已经不用猜了。
他看着其中,却早已无心观字,心中想着的是能否寻到那个人的踪迹。只是,想要躲着的人,又怎麽还能找得到。
“阿潇,为何就是不愿见我呢。你送的茶花,我都养好了。”
轻语一声,曾忆雪中执伞过,年幼的孩子蜷缩在沾满红渍的雪地中。那是他捡到的一只小狐狸,後来,那个孩子不见了。再见时,他对自己全是惧,还有一层莫名的恨意。
最後的记忆是,那时的自己,死了。
作罢,便不再忆。
林中树影遮光,视线极其模糊。风轻起,抚动青叶。
白衣过林,步缓。
“谁?”楚厌清皱着眉头,那种感觉愈发烈,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竹屋前的林中,那人匿了身影,恍惚间,楚厌清还能映到一点金色饰物落下。不必再追,他是何人,楚厌清已是知晓。攥起了拳来,而後又松开了,唇角微微扬起。
只一瞬便消逝了,方才那个人,仿佛不是楚厌清。
直往竹屋走去,里边无光。晏凝渊不知是否已经睡下了。
推开门,见那人还像今早一般坐在案旁。楚厌清自然是点起了灯来。
“从曲山回来的?”晏凝渊的面色看起来有些怪。可究竟是哪儿怪了,又叫人说不上来。
“你知我去宁知珞那儿了?”
“嗯。”晏凝渊起了身,手上的旧疤痕又新生一处。楚厌清皱眉看着,不过青衣好像没在意,面色依旧是有些沉重。
量了一眼楚厌清,就往屋外走去。楚厌清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