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间牢房,眼却瞧不清东西。只影模糊,隐约能记起的是,白衣身旁还站着两个女子。
许久还是瞧不清,他便是合上了眸。额上隐约冒着汗。
“楚厌清。”火光微晃,青衣提灯来寻,是往日不曾见之温柔。楚厌清伸手去,那人愈发近。
手与之触上时,他又像是冷。还未恢复过来,眨了几下眼,才瞧清事物。
这是……在雪地上睡呢。
白发丝丝在他眼前晃动,是晏凝渊。大致是睡得舒服了,青衣还在蹭着他。他终也想擡手抚上白发。
左手微动一下,便是停在那儿了。晏凝渊的手还抓得稳稳的,他便是换了一只手来。
抱着青衣,不知多久,晏凝渊才觉得不舒服了。太热。
“松手,我起来了。”晏凝渊闷声道了句,楚厌清仍是不松开。
看着天间飘来的细雪,才缓缓开口。
“这是什麽术法,能这般静人心神?”
“这是我所识一高人,其人玩心不减,所弄出的一套咒法。”晏凝渊如实答道,只是这高人唤何名,楚厌清倒也不用知晓。
“玩?”楚厌清问着。但想想那也确实,高人嘛。
在雪地上躺了许久,他终于也放手让晏凝渊回屋中了。自己则是躺在那儿,观景。
只是不到一会儿,便见一把白伞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再挪一下目光,就直接与晏凝渊对上了。
“拿我的伞呢。”
“是啊,不然我拿谁的。”晏凝渊不跟着他笑嘻嘻,只是那眼神,真的像是在看傻子一般。大傻子下雪不待在屋中,非要在外边睡雪地。
“嘿嘿。”
“傻笑什麽?”他挑了下眉。
“看你啊,多好看。”
“那我要是踩你一脚,你还会不会觉得我好看了。”说罢就要擡起脚来,吓得楚厌清立马就起了身。晏凝渊当真是说干就干。
拍了拍身上的雪,晏凝渊收起了伞来,就往屋中走。
楚厌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开口:“去不去曲山,回头我再到源河去给你捉鱼吃。”
晏凝渊本来没打算理他的,直到他听到了後边的话。说到底,他还是惦着那些鱼。
伞还不待放下,便又被他撑起。往楚厌清那儿走去。
“雪大,撑伞。”晏凝渊把伞给了他,随手再捏了个术法在此处。叫人不得近。
一路行至曲山,晏凝渊在他腕上歇得挺安逸。白衣不由地笑了起来。
曲山覆了雪,他往上走。能瞧见绿植新生,山茶开了许多,皆未被白雪覆盖。一人坐在窗前望着前,却正好瞥见了白衣。
“来了?”
“後会有期。”楚厌清学着他那日的话,不怎麽样,总得面上有些许欠抽的意思。
“我有同你说过吗?”宁知珞倒也是记性不好了,楚厌清可还记得清。他那日就是这般说的。
看着他使劲点了点头,宁知珞才浅笑起。
招手让他进来坐。
“可有热茶温酒?这场大雪早至,在外边可是把我冻坏了。”楚厌清进门便是笑着道,实也不怕冷,只是从来喜欢宁知珞这儿的茶与酒。
宁知珞闻声稍顿了一下,随後便是给他煮着酒。若再不复往昔,又是如何?
浅茶色的瞳眸依旧盯着屋里的那一捧山茶,术法所至,开得极好。窗外飞雪,忆又思一年,白雪覆,君不顾。
曲山脚下,源河边。一人灰蓝衣物,发高束,手中抱着一枝红山茶,叹了声。又往前走。
再不觅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