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尼欲言又止,停顿了足足数秒后接着说,“他是你承认过的人,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你认为的‘好东西’。”
“太变态了,这也太变态了。”小黄鸡忍不住说,“前面的我都承认,但这小子的脑回路是怎么拐到‘让唐崎难受到阴暗爬行也是好东西’的?”
楚祖:……
你也挺扭曲,唐崎怎么就阴暗爬行了。
楚祖:“往好处想,西德尼开始敞开心扉了,这算破冰大成功。”
小黄鸡:“算、算吗?”
楚祖:“算。”
小黄鸡:“好吧。”
楚祖等了会儿,看西德尼没有继续要列举的意思,这才开口:“还有一种可能。”
“我希望你能在一所好大学念书,里面全是布蕾这样的学生。”
西德尼没想到楚祖会这么回答,这压根不算答案,解决不了自己的困惑,但他却止不住高兴,嘴唇一张,嘴角就开始上扬。
“这也是最好的东西吗?”西德尼问。
楚祖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走到西德尼跟前。
他个子小,视线刚好能和坐在沙发上的西德尼持平。十八岁的埃斯波西托已经半只脚迈入成熟,没褪去的青涩则是独属于晚辈的特质。
楚祖静静看着他,伸手帮他理了理额上碎发。
“你比你爸爸好太多了。”
西德尼:“你为什么总提——”
“你想知道我是谁,你又是谁,那就绕不开卢锡。”
楚祖食指碾在他眉心蹙起处。
“他捡我回去的时候,我和他都是十二岁。他总是竭力营造出一类假象,埃斯波西托的优待可以是没有缘由的,我和他都知道那是谎言,但他无比享受,沉沦让他逐渐忘记关系的本质。”
“在我能为他做事之前,他做到了能做的最好。最好的衣食住行,最好的训练,最好的退让。”
“他会拉着我去埃斯波西托最高的天台看日出,大学开学领我参加入学典礼,拍照时候他说,要是我有空,也该去上上学。”
“有人对我动手动脚,他就废了那人手脚;有人对我口出狂言,他就让那人再也说不出话。卢锡总是向我展示,不断地展示……直到我能开始工作。”
“一开始卢锡只想要家族,我帮了他。后来他想要得更多,我继续帮他。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存在缺陷,哪怕拥有了也不会满足,因为还有更好的东西值得去追寻。”
“你比卢锡好太多了,西德尼,他只记得想记得的,而你只记得该忘记的,所以他蠢得一无所有,而你相当聪明。”
楚祖说,“我再说一次,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我可以为了你做很多事。”
西德尼心里某处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突然抓住了楚祖手腕:“这不合逻辑……”
“没有逻辑。”
楚祖说,“我和你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由交易构建的。”
“*以前我查过,有父亲说,一个孩子需要四样东西——充分的爱、富于营养的食物、有规律的睡眠、大量的肥皂和水——这些完了呢,他最需要的是一些明智的放任。”
楚祖揽住他的脑袋,这个怀抱很硌人,因为男孩身上压根没什么肉,锁骨下是肋骨,肋骨下是心脏,西德尼能感受到他的锁骨、肋骨,还有规律的心跳。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西德尼,但只要你喊我爸爸,我就能给你其他。”
西德尼沉默下来,怔怔待在瘦削的臂弯中。
许久后,他圈住楚祖的腰,把这个怀抱变得更紧实,低低开口:“如果我喊你爸爸,我应该给你更多。”
楚祖没回应。
这是他活过来的第二天,结束在一场推心置腹的谈心里,对话的双方似乎达成了共识,但仔细分辨的话就能得知,其实没人给出答案,也没人给出承诺。
但答案就在那里,承诺也就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孩子需要四样东西——充分的爱、富于营养的食物、有规律的睡眠、大量的肥皂和水——这些完了呢,他最需要的是一些明智的放任。——普里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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