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来说:“我会努力调养她的身体,做不到长命百岁,至少过过四十岁,她还有二十年呢。”
粱廷玉低眸,好歹多活了十年。
她没有再问,转身走了。
出了太医院,她慢悠悠走出宫,回到官署。
二十年,或许是很久了,可在後世人的口中,二十年,弹指一挥间,过得很块。
皇帝二十一岁了,二十年後的新朝会是什麽样的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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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明媚,帝後坐在庭院内,郑冉算账,沈安宁撑着下颚,难得的休闲时光。
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像是一种催眠,让皇帝的眼皮渐渐耷拉下去,很快,她伏在石桌上睡着了。
郑冉再擡首时就看到皇帝的睡颜。枝头上细碎的光打在皇帝白皙的脸颊上,照得脸颊十分明媚,二十一岁的皇帝,正是风华之时。
郑冉没有动,痴痴地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眉眼,细腻的肌肤,女儿家的柔软,总是让人爱不释手。
她俯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眼。
皇帝没有醒,睡得正香。今日阳光好,温度宜人,也是犯困的时候。
郑冉没有惊动她,继续算着账目。
一连算了半个时辰,时间也不久了,她推了推沈安宁:“陛下丶陛下,该醒了,阳光都要走了。”
沈安宁没有醒,不知为何,郑冉的心颤了一下,就这麽一下,她慌了。
她试着伸手去抚摸沈安宁的额头,果然,触手一片滚烫。
“去找院正。”郑冉猛地站了起来,扶起桌上的皇帝,急急呼声。
宫娥立即提起裙摆,就向外跑去。
郑冉将皇帝扶回殿里,不仅去找明来,也让人去找粱廷玉。
皇帝若是几日不醒,需要人稳定朝堂的,这个人,唯有粱廷玉合适。
明来匆匆过来,先诊脉,在这时,粱廷玉也赶来了。
粱廷玉意识到她要离开了,来得很快。她走到龙床前,凝着床上的人,不觉提了一口气,与郑冉说道:“不要声张。”
“若是陛下明晨前醒不过来,他们还是会知道的。”郑冉压低了语气。
“那就做两手准备,上朝和免朝的准备。”粱廷玉语重心长道。
郑冉心凉了半截。
明来一如往日般诊脉,针灸,看得衆人心揪了起来,偏偏床上的人什麽都不知道。
针灸後,明来瘫坐下来,捧着水杯的手都跟着抖了抖,郑冉自然不好追问,等她先缓和过来。
明来喝了一大口水,说道:“她的身子好了许多,我猜今晚或者明早就会醒过来。”
如今的皇帝修养一年多,已经比以前好了许多,身子有底子,再发烧,自然有能力去抵抗。
闻言,两人都松了口气,粱廷玉说:“不要懈怠,我去安排。皇後照顾陛下即可,外面的事,有我。”
郑冉道谢,粱廷玉拒绝:“都是臣分内的事情。”
说完,她匆匆走了。
郑冉走到床前,徐徐坐了下来,望着面颊烧得通红的皇帝,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她等,只能等皇帝醒过来。
然而这回很奇怪,子时时分,皇帝就醒了,烧也退了,揉着脑袋坐起来,看着面前的皇後。
皇後朝她笑了,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还是有些烫,不过已经不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