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眼前的朝堂是旧朝,原封不动的换过来,殊不知已经烂了,好比苹果,果核烂了,换了果皮,它还是烂的。”
“陛下懂得多了。”郑冉欣慰道,“粱太傅教了你许多,也将你教得厉害。”
沈安宁点头:“她说的越多,我越明白,朝廷腐朽,上下一心,蒙骗于我们。”
这个朝廷太烂了。
但又不能丢。丢了就没得吃,现在就得一口一口吃着烂苹果,明明恶心得不行,为了活命,还是要吃下去。
她感觉呼吸不过来,突然间,一只手握住她,说:“先养好身子。”
沈安宁说:“都烂了,还养什麽病。”
郑冉就不好说了,她有责任,没有及时察觉细雨的事情。
她愧疚道:“对不起。”
“与你有什麽关系呢,坏人作恶,还怪好人没有及时察觉吗?”沈安宁摇首,“阿冉,我想演练兵。”
该让他们看一看,她是什麽样的人。
她不是仁慈的君主,也不是懦弱的君主。她是披荆斩棘的沈安宁,她也曾有一颗仁慈的人,最後,被一点点消磨。
小时,她也会救人,救郑冉丶救粱廷玉。
再後来,就算母亲死在她的跟前,她都不会留一滴眼泪。
沈安宁说:“京城太安静了,需要血来洗一洗。”
郑冉心口一窒,握着她的手,不敢言语。她正踌躇,沈安宁继续说:“先从哪里开始?”
“尚书令家吧。”沈安宁站起身,说:“我觉得他不懂事。我给他官给他荣华,他却没有感恩戴德。”
郑冉擡首,眼前的人究竟是小呆子还是小疯子?
她觉得像是小疯子。
只有小疯子才会有杀意。
亦或是他们将小呆子逼成了小疯子。
郑冉伸手,一根手指头戳戳她的脸颊,“别吓唬我。”
沈安宁擡起头,握着她的手指,道:“我只是证明自己。郑冉,你不是她们的对手,你太老实了。她们太狡猾。”
郑冉不是敌不过,而是她的心中有光,心中有善。
而他们的恶,超乎想象。
她深吸一口气,道:“山娘有什麽错呢?她被诓骗入崇文馆,那里都是天下最优秀的书生良才,以救国为己任,却连眼前的小姑娘都救不了,那还有什麽用呢。”
她说:“凡那日出入崇文馆的学生赶出京城,我朝永不录用。还有,崇文馆拆了。”
郑冉心悸,却又无法辩驳,乱世中,京城安稳,是以庇护之地,可没有人珍惜,他们还在做背後推动者。
一人不救,何以救天下呢。
她说得在理,郑冉就没有辩驳了。郑冉靠着她,坐了会,她就起身走了。
沈安宁说:“今日你休息,我去外头,我就不信谁敢来我面前说三道四,今日不拆崇文馆,我就不姓沈。”
郑冉被逗笑了,“好呀,那你随我姓,姓郑,郑安宁,这个名字也十分好听。”
沈安宁气结,瞪她一眼,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