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师气了一通,拍桌骂人,沈安宁笑得直不起腰,说:“你死了,我怎麽办,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多活几年呗,别那麽早想死,以前我在前,你在後,你自然无事。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将你推到前面去了,你死了,我怎麽办?”
一句“你死了,我怎麽办”让老军师不生气了,他无奈道:“人都有自己的命,你是命定当皇帝的,我不一样,我就是一个祸害,祸害活千年,不一定会死。”
“反正你别去。”沈安宁是铁了心,都那麽大岁数了,六十多岁,多少人能活过六十。
她摇首,“他们无能,就让他们反思,该让他们长大了,阿翁。”
她软软地喊阿翁,让军师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老头子哭得很伤心,他哭什麽,沈安宁是知道的,但她不说,慢悠悠地吃着点心,夸赞道:“京城的点心确实比北境好吃,老军师,你要吃点吗?哦,你年岁大了,不能吃甜的,真可惜。”
“沈安宁,你要气死老子吗?”老军师又抹了抹眼泪,说:“我自己偷着走。”
沈安宁嘿嘿地笑了,“你没有路引,过不了关卡,你以为京城是北境吗?”
老军师气呼呼地走了。
出门看到郑冉,少不得要告状,说:“她太猖狂了,我说我去收拾烂摊子,她还不让我走,哭哭啼啼。”
到底是谁哭哭啼啼?
郑冉好笑不已,派人送老军师回府,也派人盯着,不准他出城,年岁大了,安分些吧,万一人没了,沈安宁受不住打击,又得病一回。
老军师口中哭哭啼啼的人正在摆弄沙图,郑冉走过来,“老军师可伤心了。”
沈安宁说:“不管他,他是活到头了,想去送死,以前我护着他呢,他跑不动,走不动,光会纸上谈兵。”
郑冉皱眉:“他会生气的。”
“他在这里,我也要这麽说的。”沈安宁浑然不在意,“他就是觉得孤独,想去找我爹,找他儿子了。”
她看着沙图,眼中泛着光,这一刻,郑冉猜她是高兴的。她不喜欢琐碎的朝政。
沈安宁自己看了会儿,拉着郑冉说了会儿,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眉眼飞扬,整个人就显得不一样了。
她拉着郑冉回寝殿去了。
吃过膳食,天色也黑了,她迫不及待地去沐浴。
郑冉先是有些懵,而後就明白了,歪在榻上发笑,满殿宫娥不懂她二人之间的乐趣,但主子笑了,她们下面的人自然就不用提心掉胆,会心一笑。
沈安宁洗得很慢,又用花瓣泡澡,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身上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然後,她开始催促郑冉去洗。
郑冉拗不过她,只得去洗澡。
等她回来,月上柳梢头,沈安宁已然躺在床上,被子都焐热了,郑冉翩然一笑,沈安宁同她招手,“快来。”
“喝药了吗?”
“等会再喝。”
郑冉皱眉,沈安宁倒显得理直气壮:“热着呢,又不是不喝,你急什麽。”
“你得按照时辰喝。”郑冉纠正她错误的说法。
沈安宁摆手,走过去,抱着她,回到床上,扯上锦帐,然後吹了灯。
郑冉不理解:“你关灯做什麽?”
沈安宁:“关灯显得有情趣。”
郑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