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直烧着,不像其他人,断断续续地烧了,总有退烧的片刻。她没有,就这麽高烧不退。
郑冉慌了,明来摇首,郑冉让人去找雁南。
雁南在北境,来京城最好需要一月时间。
远水救不了近火,郑冉强忍着。
烧到第五日的时候,突然就退烧了,身子偏凉,又拿被子给她盖着。她睁开眼睛,郑冉凑过去,“你醒了。”
沈安宁迷糊地看着她,忽而笑了,“郑姐姐。”
六岁那年,沈安宁就是这麽称呼郑冉。
郑冉微怔,沈安宁捂着头,低声喊疼,很快,她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就醒了,坐在床上,歪头看着郑冉,傻傻地笑了。
郑冉笑不出来,擡手摸摸她的脑袋,“难受吗?”
高烧过後,全身都疼,怎麽会不难受。沈安宁摇首,摸摸自己的脑袋,歪头又躺下了。
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像是疲惫多日後的安稳一觉。
睡得很香。
醒来後,她喝粥丶喝药,都很听话。
她看着郑冉,眼神澄澈,少了之前的狡猾。郑冉一眼看出来,她是个小呆子了。
郑冉看出来,但其他人不可以看出来。好在沈安宁除朝会外,不见朝臣,朝会隔得远,旁人也不敢看她。
接近她的朝臣,只有粱廷玉。
听课的时候,沈安宁会问问题了,看着粱廷玉的眼中带着生疏。这一眼,粱廷玉就知晓眼前的人换了性子。
等同于换了灵魂。
粱廷玉默默叹气,替她将疑惑解答,见她沉默才问:“陛下身子可好些了?”
“嗯。”沈安宁擡手,小脸苍白,眼神如水,看得粱廷玉心口发软。
粱廷玉恩怨分明,将沈之言夫妻又骂了一顿,祖宗十八代都翻了过来。
骂过又後悔,那也是沈安宁的祖宗十八代。
不骂了。
粱廷玉郁闷,下课,回家。
沈安宁练字,她很乖,自己的字太难看,临摹字帖,练习练习,或许就会变好。
她很努力,郑冉从大殿回来也没有休息。
郑冉走近,她才放下,身形在烛火下落下一道影子,她看到影子,擡首看向郑冉,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在她身上,郑冉感动了一种干净。
不染尘埃丶不染世俗丶不染杀戮的干净。
郑冉走过去,扫了一眼字帖,点点头:“很不错,继续努力。”
不能练了。郑冉拿走她手中的笔,带着她去铜盆前净手,将手伸进水里,水纹波动,郑冉有些恍惚,看着手中的双手,下意识去握住她的手腕。
沈安宁看着她:“你不高兴?”
郑冉皱眉。沈安宁担忧:“因为郑家吗?”
不是因为郑家,是因为你。郑冉无法宣之于口,只淡淡一笑,“我很高兴。”
“你不高兴。”沈安宁揭露她的心思,“是不是因为郑家满门无官职?”
郑冉擡眸,望着她,她也望着郑冉。她笑吟吟地望着,郑冉心中动容,捧起她的脸,轻轻垫脚亲上去。
唯有甜蜜的时刻,才能让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