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缝补
沈安宁不是管事的主儿,也不会干预郑冉做决定,她在府上,说一不二。
郑冉没有生气,却表明态度:家里的事情,她做主,你说的不算!
沈安宁呆了呆,眼睛在郑冉身上飘了飘,然後,认真地说:“我搬走,明日就来下聘,我们再成亲一回,办一回酒宴,再收一回礼。”
郑冉:“……”谁教她这麽干的?
教她这麽干的人丧尽天良。
郑冉面不改色,甚至勾唇发笑,淡淡瞥她一眼,说:“你不怕外面的人拿刀砍死你?”
沈安宁无所畏惧,“是吗?谁敢来?”
她没有规矩,没有章程,让郑冉拿她没有办法。郑冉不理她了,转身坐下,她厚着脸皮蹭过去,贴着郑冉:“我不是不要你,老族长说于你名声有碍。”
她有些高兴,好不容易做了决定,且将宅子给了她,日後便是侍郎府,将来无论发生什麽事情,都有去处,不至于受人欺负。
一座宅子看似空落落,可在危难时拉你一把,不至于做了无家之人。
沈安宁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贴着她,说:“我入秋就要走了,不能给你留那麽多麻烦呀。”
沈安宁说得十分好听,殊不知郑冉早就不在意所谓的名声了,时至今日,她的官位至此,算是顶端了。
所谓的名声,比起贪赃枉法还要重要吗?
或许将来有人说郑冉其身不正,那又如何呢?她问心无愧,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
郑冉却说:“这些名声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沈安宁被问住了,“我朝崇儒,名声是立足根本。”
“你说得倒也没错,可我朝将嫡公主送出去为质,这样的名声,又如何洗呢?”郑冉反问沈安宁,“国之根本,已腐,何必在意小节。沈安宁,你在意错了。”
沈安宁张了张嘴,觉得她说的对,又觉得她很失落,究竟什麽样的情况才会不要自己的名声。
沈安宁的坚持,在面对郑冉时,分崩瓦解。
两人皆是无言。
郑冉起身,道:“你想回去住也可以,你想过没有,一旦分开,你可能抵得住压力再娶?中间若生波折,你可会後悔?”
沈安宁的脑子转的很慢,听了郑冉的话後,意识到中途可能会出事,她疑惑道:“族长会骗我?”
“你保证人家不骗你?”
“他丶他不敢骗我。”沈安宁郁闷道,“他若骗我,沈氏一族都不得安宁。”
郑冉知晓她犹豫不决,但凡人家说一句‘这麽做为了郑冉好’,她的心思就开始飘忽了,摇摆不定。
她的软肋,就这麽明显地摆了出来。郑冉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道:“你都快走了,何必想那麽多,我是谁的妻,你清楚,我清楚便好,悠悠衆口,怎麽堵得住呢。”
世人万千,想法万千,又不是银子,如何让万千世人都满意。
“你有时间不如准备,买些衣裳料子带回去下属们。”
郑冉的温柔,像是一阵醉人的清风,让沈安宁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想法。
郑冉收了放妻书。
沈安宁跟着她後面,回到书房,郑冉给她一张纸,说:“我给你定了些料子,你着人送回去。”
“还有些胭脂水粉,京城的好过你们那里,都是些小玩意,奖励给他们,回去送给媳妇女儿,必然十分高兴。”
沈安宁没有想到这麽多,郑冉都替她想了。
沈安宁无助地坐了下来,有些呆,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乱,不知从何想起,更不知怎麽说。
她的神色,让郑冉停下来。郑冉看着她失神的模样,不觉心疼,又觉得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将军怎麽会心思不宁呢?”
不知怎地,沈安宁有些多愁善感,与她果断的外表,又有很大的反差。
郑冉见她的小眼神不断飘忽,像是个偷窥的孩子,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长了些肉了。
在家养了这麽些时日,总算养出了些,摸起来,倒不至于硌手。
“麻烦死了。”沈安宁叹气一声,“你说,怎麽就那麽麻烦呢。天天你来说一句,她说一句,烦不烦啊。”
“是你自己心不稳,怨得了谁,耳根子软。”郑冉说着,还是伸手抱抱她,“也不能怪你,没有人教你人情世故,没有教你如何处理俗事。”
这些事情都该是父母提醒,耳提面命,亦或是自己摸索出来,而沈安宁没有人教,更是脱离普通人的世界,如何能学会呢。
凡尘中的事情,凡尘中的规矩,她都不懂。
郑冉不觉心疼,不知她以前怎麽走过来的。沈安宁如同宽阔无边的大海中摸索的一艘小舟,经历风吹雨打,破破烂烂地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