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听着她狂妄的话,实在忍不住,道:“你到底想干什麽?”
“我与她姐妹相见啊。”沈安宁痴痴地笑了,望着沈夫人:“你怕了吗?你没告诉她,我就是沈安宁?你告诉郑夫人这个外人,都没告诉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沈夫人理屈,她已经害了一个女儿,怎麽可以再害了另外一个。
沈安宁说:“给我拿张椅子,再将沈安娴找来,她什麽时候过来,我什麽时候走,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多一息,我就卖一个人。”
闻言,伺候沈夫人的婢女婆子们肉眼可见地慌了。
沈夫人阖眸,道:“如她的意,去将娴儿找来。”
“这麽不堪啊,不如去祠堂?”沈安宁又改变主意了,伸手拉着沈夫人,眸露狠意:“去祠堂。”
沈安宁拉着沈夫人,直接将她拖下台阶,高喝一声:“让老夫人去祠堂。她不去,我就一把火烧了祠堂。”
“沈安宁,你究竟想怎麽样?”沈夫人被吓到了,眼前的孩子,哪里还有女儿家的温柔,她挣扎着推开沈安宁:“够了。”
“不够!”沈安宁轻易地堵住她的话。
祠堂阴森,是供奉先祖之地,算是沈家的禁地,此刻里面点着几盏微弱的灯火,守门的仆人看到这等阵仗,吓得不敢言语。
沈安宁将人带到祠堂後,突然笑了,而後松开沈夫人,自己慢慢地去点灯,将一排排灯火都点燃,照亮了沈夫人惶恐的神色。
“你怕了吗?”沈安宁含笑,“你不应该怕我,我还活着,我不会做梦吓唬你。”
沈夫人阖眸,脸色苍白,整个人颤抖不止,道:“沈安宁,如今沈家都是你的,你还要怎麽样?”
“怎麽样?你活着呀,老夫人活着,沈安娴活着,我越努力,你们的地位越高,谁不说沈夫人丶老夫人尊贵。我努力那麽久,你们不劳而获,我为何让你们如愿呢?”沈安宁擡手,握住沈将军的灵位。
“你干什麽,那是你爹的灵位。”沈夫人惊恐,“那是你爹。”
话音落地,沈安宁擡手,将灵位砸在地上,擡脚狠狠跺上去,“老东西罢了,不值得我供奉,你别忘了,是谁换了你的孩子。”
沈夫人痛苦的叫出了声音,扑上前,就要推开沈安宁,试图去捡起地上的灵位。
“你的心这就疼了?”沈安宁嘲讽她,“还有更後悔的呢?你说该烧了谁的灵位,是二哥还是三哥,沈夫人,你选一个,好不好?你是心疼你的次子,还是三子呢?”
“不要丶沈安宁丶够了,我的错,我来赎罪,我的命,你想要就拿去,何必搅得他们死後都不得安宁。”沈夫人万分痛苦,不断提醒沈安宁:“她们都死了都死了丶沈安宁,都死了。”
沈安宁无动于衷,低头看着她,看着她趴在地上去扣自己脚下的灵位,“心疼了呀。”
“你在做什麽!”
沈安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母亲,提起裙摆冲了过去,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沈安和,你疯了吗?”
“沈安和?”沈安宁轻勾嘴角,神色苍凉,痴笑道:“你可知我是谁?夫人,你告诉她,我是谁?”
沈夫人侧身,哭得肩膀颤抖,不肯去看她。沈安宁作势,将手伸向沈家二郎的灵位,沈夫人急了,哭喊道:“沈安宁,你是沈安宁。”
沈安宁这才满意地收回手,随後歪头看向沈安娴,嘴角扯了扯:“沈安娴,你听到了吗?沈安宁,沈安和死了,五年前就死了。”
沈安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问母亲:“阿娘,你们在说什麽,她怎麽会是沈安宁,哥哥呢丶大哥哥呢。”
“死了呀。”沈安宁轻松地道一句,“万箭穿心,你知道什麽是万箭穿心吗?就是很多箭穿过你的身体,体无完肤。”
“够了。”沈夫人哭着怒喊,看向沈安宁:“你要怎麽样?”
“我杀不了你们,那就慢慢折磨你们,沈安娴,你这辈子都别想嫁人,活在沈家,享受我给你带来的荣誉丶地位,让你成为高门嫡女,却无人敢娶,无人敢要你。”沈安宁故作叹气,逗弄沈安娴:“哎呦,真可怜呢,好端端的嫡女啊。”
沈安娴瞪大了眼睛,眼泪顺势滑了下来,“你怎麽会是沈安宁呢,我哥哥们呢?你为什麽活着,我哥哥为什麽死了呢。”
祠堂本就阴森,沈夫人哭哭啼啼,黑夜下更显得森冷。沈安宁晃动脚步,身影被烛火拉至颀长,一步丶两步丶三步……她走到了沈安娴的跟前,微微一笑,随後伸手掐着她的脖子,沈夫人大惊失色。
“沈安宁丶你松手丶你会掐死她的。”沈夫人慌得不行,伸手去拽沈安宁的手腕。
沈安宁的力气惊人,沈夫人不过是一後宅夫人,如何能拉得动她。沈安宁轻笑,道:“因为他们代我死了!”
三个人,换我一个人活了!
“他们都死了,是被沈家三位长辈折腾死了,没有换子丶没有换签,怎麽会有沈家今天的局面。夫人,你高兴吗?你报复我,终究将报应还在了他们的身上,可他们不该死。”
武将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是最寻常的事情,可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沈安宁轻笑:“沈安娴,你怕了吗?”
沈安娴双脚腾空,强烈的窒息感险些将她压垮了,沈夫人疯了一般去推沈安宁,可她陡然发现,曾经柔软的女孩,如今已无法撼动。
此刻的沈安宁,是魔鬼丶是疯子,是来讨债丶是来报复的。她痛苦极了,偏偏又无能为力。
沈夫人双目失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面前挣扎丶痛呼,而她无能为力。
“沈安宁。”
一句呼唤,让沈安宁回神,未经思索,她就默默放下沈安娴,将使坏的手背在身後,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