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冉阖眸,任由醒後的疼痛将她吞噬。
明见扶着她起来,药碗递到嘴边,“先喝了再说。”
汤药光是闻一闻就想吐,郑冉本能地躲避,明来板起脸,“喝了赶紧回家,我家没钱养你。”
郑冉晕头转向,被迫喝下一大碗苦药,胃里翻涌,想吐又吐不出来。
随後,明来扶着她躺下,说:“你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地伤成这样。”
“是我自己愚蠢,上了旁人的当。”郑冉精疲力尽,不想说话,闭上眼睛就看到花圃前使坏的女孩。
她一脚丶一脚,卖力踩着,将好端端的花踩烂了。
随後,她捂住嘴偷偷地笑了。
郑冉皱眉,说:“先生,烦请您明日送我回将军府。”
“吵架了?”明来见状,好奇地询问:“刚成亲就吵架,可不是好兆头,为什麽事儿吵架?”
“没吵架。”郑冉感觉心口压抑得厉害,想说又不能说。
明来不好多问,吩咐人明日一早送她回去。
郑冉的伤算严重,但药铺不是久待的地方,明来给她敷药,亲自送回将军府。
入府後也没人来接,明来扶着她走,“你这少夫人可真难啊,都没有人迎你。”
郑冉装作没有听到,头晕目眩,身子发软,走一步都觉得十分痛苦。
刚走入後院,就见细文跑来:“少卿丶少卿,你没死啊。”
明来不悦:“你这孩子怎麽说话的,好端端地人没死,咒都被你咒死了。”
“你没死,大姑娘入宫杀了广陵侯,被陛下关入刑部了。”细文纳闷,没死啊丶没死丶大姑娘怎麽会那麽生气。
事情莫名乱了,细文不解地看向郑冉,“大姑娘还没回来,怎麽办?”
郑冉闻言,急得抽了口气,道:“送我去刑部。”
“去什麽刑部,待着。”明来不赞同她的要求,“你要是死了,人家出来重新娶妻。”
明来扶着郑冉就回房。
细文无奈跟上,嘴里絮絮叨叨地将昨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後趁着明来不注意,她凑到郑冉耳畔说一句:“应该是她回来了。”
郑冉点头,“我知道了。”
她疼得脸色发白,唇角都失了血色,不忘吩咐细雨:“去找大理寺卿,让他去刑部打点一二。”
说完,郑冉便晕了过去。
一睡,便是一日一夜,期间,郑夫人来过,哭着抹眼泪,想要将女儿接回家去养伤。
明来拒绝道:“你接回去,当初为何嫁过来。”
郑夫人说不出话了,只好离去。
郑冉醒来,已是事发第三日了,沈安宁被关了两日两夜,她撑着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卧房,心里空虚。
她招来细雨:“你去告诉大理寺卿,我要去见沈将军,让他安排。”
细雨点头,立刻去安排。
郑冉如愿进入刑部大牢,里面冷得狠,阴风四起,冻得郑冉瑟瑟发抖。
狱卒打开牢房门,她低声道谢,费劲地挪步,里面的人躺在草堆上,衣衫脏了,歪头看着门口。
郑冉调整呼吸,走过去,看着她脏兮兮的少女,“你杀他做什麽,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沈安宁嗤笑一声,背过身子不理她,不知想到什麽,又转过身子看向她,眼中带着狐疑。
郑冉走进一步,唇角发白,沈安宁跳了起来,试图伸手去扶她,刚伸出手,又傲娇了将手背在身後。
她不动,郑冉也不动,两人四目相接,她看到了郑冉额头上的汗水,是疼出来的?
这一刻,沈安宁的良心被这些汗水喊了回来,她说:“杀了广陵侯,警告皇後。我没时间保护你。”
听听,这句话多别扭,明明是关心人家,偏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郑冉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发干的唇角,“你想和离吗?”
沈安宁唇角上浅淡的笑容散去,她盯着郑冉:“你什麽意思?”
“问问你内心,你如果想和离,我可以答应你。”郑冉由心而说,我配不上你,这一刻,她想得很清楚。
她配不上沈安宁。
沈安宁一步走过去,擡起她的下颚,毫不犹豫地咬上她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