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之处,乃是长春宫。
沈安宁一路疾驰,停在宫门外,随後像拖狗皮膏药一样拖着人往里面走,惊得宫娥内侍尖叫出声。
一阵人仰马翻,沈安宁来到正殿外,将人丢在了门槛前,嫌脏似的擦擦手。
“沈安和,你干什麽?”皇後被扶了出来,看到脚下的哥哥,忙起身去扶,不想,一把剑搁在她的面前,她惊颤擡首,怒视对方:“沈安和!”
她是皇後!是一国之母,这里是她的殿宇,何时受到这般屈辱。
她被宫人护在身後,气得浑身发抖,“本宫是皇後,是陛下的发妻,这里是禁宫,你敢以下犯上。”
相比较她的自信,广陵侯一路折腾,蜷缩在门槛前,瑟瑟发抖,一句话不敢说了。
沈安宁的剑,很快指向皇後,她不言不语,朝前走了一步,神色冰冷冷,“广陵侯,你是否派人去杀大理寺郑少卿。”
地上的广陵侯浑*身一颤,下一息,沈安宁单手将他提了起来,“广陵侯,说话呀。”
皇後被她所吓,恼恨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乃是君,杀她又如何?”
“你承认了?”沈安宁含笑道。
她的笑容,像是匕首,一寸寸刮过皇後的脸颊,剥去她的尊严,皇後心里恨透了,哑然道;“她该死,她当年若去和亲,北羌怎会惦记我儿。”
沈安宁一听,就明白过来,她误以为昭平被北羌掳走,找不到北羌泄恨,就将一腔怒气发泄在郑冉身上。
皇後?
她配吗?
沈安宁的剑,微微上扬,指向皇後的脸颊:“再说一遍,皇後娘娘。”
皇後被她恐吓,银光刺眼,她很快就不敢大言不惭地说话了,“沈将军,今日也是误会,郑冉死了,本宫做主,将公主赐予你。”
“公主?”沈安宁轻笑,随後剑尖朝下,狠狠地刺进广陵侯的肩骨中,随意地拔出来,血溅三尺,她笑道:“不要,我要广陵侯的命。皇後,你等着,迟早有一日,我会要了你的命。”
“你放肆。”皇後尖叫出声。
沈安宁将剑尖朝下,再度扎进广陵侯的另半边肩膀,广陵侯浑身抽搐,最後,她将剑扎进的心口。
皇後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宫娥们大叫起来。
随後,沈安宁拿起剑,在门前的红柱上刻下一个沈字。
她随後转身,对上粱廷玉痛心疾首的目光,她含笑行礼:“粱相。”
粱廷玉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到地上的广陵侯身上,心中骤然发疼,“为什麽这麽做?”
沈安宁走过去,在她身前两步外停下,她靠过去,在粱相耳边说:“因为丶我不怕死了。真正的沈安宁在入北羌的时候就死了,活着是只是一具尸体。”
粱廷玉阖眸,一滴眼泪滑下,她擡手擦了,故作冰冷:“我可以帮你解决。”
“我这个人天生叛逆,父不爱,母不宠,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沈安宁的声音不大,许是受到年龄限制,声音软软的,听起来,让粱廷玉心软了,她说:“沈安宁,如果我知道你活着,绝对不会让你娶郑冉。”
我会让你在我的羽翼下活着!
皇帝来了,看着面前一幕,吓得脚下一滑,粱廷玉忙转身跪下,“陛下,广陵侯与皇後串通刺杀大理寺少卿郑冉,沈将军为妻不平,特来询问缘由。”
粱廷玉伸手去拽沈安宁,拉着她一道跪下。
沈安宁倒也跪下了,一改方才的嚣张,坦然道:“陛下,京城没王法,皇後与国舅随意杀人,臣一不小心杀了广陵王,望陛下恕罪。”
广陵王死了,死在皇後的面前,满殿宫人内侍吓得魂不附体。皇帝看着眼前嚣张的年轻人,气得胸口起伏,险些晕过去,他质问沈安宁:“卿可有王法?”
“皇後杀我妻,可有王法?”沈安宁跪坐在地上,唇红齿白,神色安宁,倒不似凶神恶煞之人。
皇帝看着面前的少年将军,道:“你今日闯宫,可有将朕放在眼中?”
“陛下,臣有过,要打要罚,臣都领命。”沈安宁摊开手,随君处置,广陵侯死了,皇後断了一臂,足够了。
她越嚣张,就越让皇帝放下警惕,她不会去动摇皇位。
粱廷玉紧张,欲开口,沈安宁突然伸手,在她腰间掐了掐。
粱廷玉浑身一颤,她丶她在干什麽?
她掐她的腰?
皇帝气恨难平,死一个广陵王无所谓,她今日闯宫,藐视君上,便是大逆不道。
皇帝挥手:“将沈安和押入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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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冉醒来时候,肩处火烧火燎地疼,耳边传来灯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呦呵,醒了。”明来端着汤药走来,“算一算时辰,你也该醒了。”
郑冉疼得一抽,明来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这夫婿不厚道,将你丢下,说很快就回来,回到现在也没影子。”
“她人呢?”郑冉捂着肩膀,疼得半个身子都麻了,幸好她不在。
若不然,都不知道怎麽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