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冉净手後,走到床榻,推她一下:“去里面睡。”
她醒了,忙挪到里面,郑冉顺势躺下,她伸手,又拍了拍她:“过来。”
这回,沈安宁没动了。
郑冉伸手,去摸摸她的耳垂,她烦躁,伸手拍开,又往里面挪了挪,避之不及。
郑冉不大高兴,粱廷玉仗着官位高,与她纠缠不清。
粱廷玉的心思很明显,但她不知道,今日的糖依旧是粱廷玉的。
夜间,仆人走进粱廷玉的书房,上前揖礼:“粱相,沈家派人去糖食铺子了,按照您的吩咐,将糖匣子给了仆人。”
“知道了。”粱廷玉缓缓点头,在纸上落下了一个‘宁’。
宁有宁静之意,也有天下安宁的寓意。
沈安宁。
粱廷玉微笑,擡首看向窗外的黑夜,目光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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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药是早一遍晚一遍。清晨起来,沈安宁浑浑噩噩,被郑冉喊坐起来,床榻前的几上摆了一盏调制过的药膏。
沈安宁蓦地醒了,转身要跑,郑冉按住她的肩膀:“做什麽去?”
没说话,沈安宁的脸颊就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郑冉十分宁静,伸手去解开她的衣带,说:“你跑什麽,又不会吃了你。”
“你看了我,我还没看你。”沈安宁突然又不傻了,睁大眼睛看着郑冉,觉得自己应该讨回来,大胆说:“那今夜圆房?”
被揭穿身份後不是惶恐,是肆无忌惮。
郑冉镇定,看她:“你有胆子吗?不喊阿嫂了?”
才醒了几天就要翻天,圆房?一提她哥,她准怂。
沈安宁气得咬牙,小脸气鼓鼓,倔强地看着她:“你天天占我便宜。”
“是吗?我怎麽不占初文细雨便宜。”郑冉淡淡地看着她,“你回京前,你的军医没告诉你,何谓成亲,何谓夫妻吗?”
沈安宁害羞,脸颊滚烫,听到军医後,黑漆漆的眼眸一亮,说:“她也没成亲。”
郑冉‘哦’了一生,淡淡地看她一眼:“衣裳自己脱了。”
语气显然淡了很多,失了方才的笑容。
沈安宁早起被她看了干净,羞得无地自容,今日也不跟她走了,气呼呼地转身躺回床上。
郑冉去更衣,见她还躺着,便说:“晚上让我先生给你涂药?”
这麽一说,沈安宁骨碌爬了起来,快速更衣,长发随意束起,露出精致白净的脸蛋。郑冉很满意,领着她出门去了。
京城各处忙着寻找公主殿下,忙得人仰马翻,大理寺卿躲家里偷懒去了,对外告假,很不厚道,大事小事托付给郑冉,更不厚道了。
郑冉去大理寺後,看了些文书,都是地上送来的大案子,她凝神去看书,旁边的人偷看她。
郑冉很美,又有才名,手段狠厉,大理寺抓过不少人世家的人,都见过她的手段,她的恶名就这麽传开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很好看。
赏心悦目的那种美,眉眼婉约又不失大气,风姿内敛。
沈安宁偷偷看了一上午,精神很好,转头的时候,郑冉看看向她,眼中染了笑意。
小色胚。
午後,郑大人来了。上回回门那天,父女闹得不欢而散,花月楼一案,郑冉力争到底,郑大人也未帮忙,事後都不曾过问。
待见面後,郑大人嘘寒问暖,又说:“你母亲想你了,休沐日回去看看。”
郑冉与父亲政见不和,两人见面也不大说话,说的最多还是家里的事情,郑冉想起粱廷玉说的换签一事,随口就问父亲:“父亲可知多年前那场鸿门宫宴上抽签一事。”
郑大人眼皮一跳,不觉对上女儿的眼睛,慌了一瞬,但他在官场浸淫多年,怎会在自己女儿面前失态,很快收敛神色,故作疑惑:“你怎麽问这个?”
郑冉说:“查一旧案,牵扯至此,有人说沈夫人当年并没有抽到红签,是有人换了。”
郑大人坐不住了,不悦道:“你管人家的事情做什麽?”
“不是旁人,也算是我的小姑子。”郑冉摇头,坚持地问父亲:“您可听到些风声?”
“没有。”郑大人一口否决,甚至起身准备走了,“得空去看你母亲。”
说罢,闪身离开。
郑冉凝视父亲离开的背影,心中不觉奇怪,父亲慌什麽?
恰好这时沈安宁从外面回来,手中拿了一支梨花,大理寺有梨树吗?
没有。
沈安宁说:“我刚刚瞧见了粱相,好似与你父亲一起来的,她赠我一只梨花。”
郑冉:“……”
她说:“梨花不好看,丢了。”
沈安宁低头看梨花,又看看郑冉,好端端的梨花丢了做什麽。沈安宁有自己的想法,宝贝似的继续拿着,反而问郑冉:“你父亲来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