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遍野,日出东方。”
奄奄一息的东方情白,抬手擦去姬梅的泪水,温柔地道:“殿下永远有家……我也是。”
姬梅伏在他怀中泣不成声,掌心上悬着一颗灿烂的金色丹元。
……
谢徴仿若人偶被翻来覆去,依稀感知到有衣穿臂而过,看到的却是一片深渊。
……
东方情白自血潭中驭龙上岸,疲惫的滚落在草地上,他望向高台,挣脱捆缚的姬梅一跃而下,他们在万众目光的寒刃里紧紧相拥。
“殿下,我还活着。”
“从此千年万年,我归你。”
……
谢徴意识仍然浑噩,现实与幻象不断的在眼前交织,他被沉入水中,见到长着犄角的情白朝自己而来,赤绿交织的异瞳闪过邪恶的光。
他的手抚过谢徴无法动弹的修长双腿。
……
“把他还给我,立刻,我要见到他。”
已是一身浊气的东方情白立于云巅,手持长枪截住众神雾驹。
天色一分为二,一半乌浓,一半清朗。
着一席青黄交织锦袍的神道:“神子闭关之前,曾留下书信一封,魔君若退天宫乌瘴,本神便将书信交于魔君,若不退,书信与神子的下落,便将随着天宫消殒。”
东方情白抬指便退去漫天乌瘴,自神手上接过书信,开启瞬间,白光贯眉,转身便一跃轮回。
……
谢徴混沌中睁开眼,他仍浸在水下,情白的手贯穿了他的身体,自足尖,虚抚至眉梢,唇畔近耳,一声声空泛的念着姬梅二字。
谢徴咬破舌尖,含血凝力破开禁锢,召出不争朝上借力要出水面。
——“殿下不会凫水。”
他会!
他一定会!
他决不允许自己被一个魔头当作玩物亵渎!
谢徴拼命挣扎却越沉越深,不争的力量被压制的很弱,纵然有一点朝上的迹象,可四周皆暗,无岸无边。
——“你不是要来找我吗?”
——“我等了三百年。”
——“姬梅,祭我。”
——“嫁我。”
水波贯耳,尽是逃不开的一声声索取。
谢徴知道他是个魂体,他所有的力量都是由浊气拟化,他触碰在身上的手,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无形如风。
不争银须失去光芒,最后一点向上的希望破灭了。
谢徴闭上双眼,堕入无边浊暗。
祭他……
缘何祭他……
他是谢徴,又不是太子梅。
——“你想我吗殿下,三百年,你想过我吗?”
情白的唇吻在他的耳侧,浊气如蛛丝裹紧谢徵的心脏。
——“本君憎恶你兼济天下的道心,殿下。”
情白掌握着他的腰,隔着火红如血的嫁衣,抚触他的皮肉与骨骼。
——“生死不顾的相依,结发之誓,殿下不记得了吗?”
情白的浊息覆压而来,衣裳被拉扯,自尊被摆弄,谢徵垂落双手,一道泪痕融入水渊。
塔楼外,骤然风声如吼,东方情白的魂体赫然一震。
魏情破开大门,远远地便见大殿中央的上空凝聚了一潭浑浊的碧水,谢徴衣衫不整地被包裹在内,像是被凝结在琥珀里无助的幼蛾。
东方情白悬身于大殿中央,刹那,殿内燃灯如夕照,斑斓的光影流转间,两双相似的眼眸隔着三百年岁月,骤然碰撞。
“你自己没脸吗!”
魏情怒火中烧,扬手挥动乃牙携飓风席卷而去,金色的力浪荡开晦涩的浊气,上空的一潭碧水登时炸裂,谢徴无力地往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