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广隶双脚离地腾在半空,脸色乌青,舌头被无形力量勒出口腔。
谢徵迟疑着,仍然甩出拂尘,将施广隶救了下来。
裴嘉春问:“既知道他做的事,为何救他?”
“多杀一人,怨气便重一分。”
谢徵将她搀在椅子上,道:“嘉春,红楼阶梯下的那些尸体看见了吗,可见宋斐已经害了很多人了。”
那方砰的一声。
魏情一拳过去,施广隶抱着脑袋滚下阶梯到二楼。
期间不断有桌椅袭他而去,几次三番都要误伤魏情,他自己一面挡,一面帮施广隶避开致命的侵害。
“宋斐生子那阵你与我都在预院考试,我知道不是你派人去乱搞,但一想到宋斐被逼的狱中食子,我就想踩死你,蟆二,你他妈真没种!你他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
“啊!”
施广隶趴在地上,抬起一只手。
“她一向蛮不讲理,根本就无法沟通!就像前几日,她清醒过来后就去找祝家人报仇,她先找的祝家人啊!证明她更恨祝家!不是我!”
“要死了还狡辩,你好到哪里去?”
魏情火气上头,又朝周围一吼:“都滚,别招老子!”
四周阴气稍稍退了些。
“芙蓉!”
谢徵在上喊了一句:“问他尸骨在哪里,快,天黑了就压不住了!”
“听见没有?”
魏情又是一脚,把施广隶的领子拖起,避开了突然飙来的一把算盘和一条抹布。
“为什么说祝家人吃了她肉?骨头呢!骨头也啃了不成?”
“骨头……骨头沉江了……”
施广隶为防挨打,登时抱住脑袋缩成了一团,魏情气的把他举起来摔到一楼。
“说清楚哪段江域!”
列在屋内的光符越来越亮,在阴风里猎猎作响,窗扇开了又合。
裴嘉春坐在椅子上掉眼泪,不自禁地问道:“储上,你真的要救他吗?”
“让宋斐把他杀了,我们都会很危险。”
谢徴目下只能这样答,他不可能说:嘉春,或有隐情。
红楼的第一层,施广隶摔下来后直往外爬,手指才碰到门槛,便被几道无形力量拖了回去,重重撞在红楼的酒坛堆上,一坛坛的跌碎,酒气四溢。
韦三奔了过来,在外头喊道:“二哥!爬爬爬,快点爬!”
“施三公子你别进去。”太乌抓了他胳膊,“你这身板儿挨一下就没了。”
韦三抹抹眼泪:“那你呢?”
太乌道:“我最少挨两下吧,那可是鬼哎。”
“不不我是说,你的衣裳为什么要敞着呢?”
看着他的外袍莫名其妙的自己大开,韦三沉默片刻,突然捂脸:“太乌表弟,有鬼在掀你衣裳!”
“韦三……救哥!好多鬼拧哥的肉!”
施广隶在碎坛子里扭动挣扎,手伸向门外求助。
魏情止步阶梯,默默从后腰掏出了二胡抵在腹部,持弓摁弦,奇怪的曲调便一卡一顿地蹦出来了。
施广隶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被慢慢剥离,捂着耳朵开始呕吐。
谢徴从楼上下来,恰见魏情收了二胡,正把随身的长命锁脱下来挂在了施广隶的头上。
“蟆二,最后救你一次。”
话毕,长命锁漾出一脉金色的光,慢慢地将施广隶包裹了。
魏情呵道:“起来。”
“谢谢谢谢。”施广隶踉跄地站起来,护着宝似的两手捧着那个长命锁,一咧嘴,掉下来两颗牙,含糊地道,“能喘气了,啊舒坦了,谢谢谢谢。”
见谢徴走近,魏情道:“把他放在这里必死无疑,带着走吧。”
“好,我们去何处找宋姑娘尸骨?”
“水蛇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