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徴双手交叠掐诀,自宋斐头顶兜下来一方带着威压的星芒印,婴灵被迫松开宋斐的腿,被印压制的凄厉嘶吼。
“芙蓉,现在可以了。”
“好。”
魏情几步跨过雪人堆,自地上一把拽起了宋斐,一见是他,宋斐扑了过来,泪流满面,冻得浑身在抖,也竭力呐喊:“施广隶!我死也要杀了他!”
一张符悄悄地降下,融进宋斐的头顶,她一僵,双眼不再混沌,莫名循着谢徵看去,长久长久地未有动作,由着魏情用大氅把她裹住。
魏情对他道:“走吗?”
“你和宋姑娘先走。”谢徵踹倒两座雪人,让他们过路得更通畅,“我把那个小邪物抓了就回去。”
宋斐走到他身侧时停顿住,哑声道:“我见过你的。”
谢徵不语,只是往旁边让路,魏情狐疑地看着他们,还是将宋斐送走,他们一动,那个小东西又要缠上去,谢徵手中不争挥出一道风屏,拦阻在前,道:“我还没有打过小孩子,你要乖乖听话。”
等到魏情折返染坊时,这里的雪人已经倒了一大半了,像是激战过,谢徵扯了块布裹了个什么东西,在他手下用力挣扎,婴灵咩咩的哭声格外凄惨骇人。
这时有个人打着灯笼靠近了,只听得一句:“杀千刀的敢偷老娘的布!”
那灯笼照着谢徵的脑袋砸下去,妇人拼命抢他手里的染布。
“里边有只很凶的鬼,大娘别抢,布我买了好吗?”谢徵没松手。
那大娘不肯,呜哇乱叫着朝谢徵身上倒去,魏情啪的一下往那边砸了团雪,大娘越挫越勇,又去扒谢徵的衣裳扯他的头发。
“再乱动手把你喂鬼!”
魏情冲过去将她捉开,谢徵凌乱中手里那团布鼓的越来越大,终的砰一声炸开了,一些腥臭的血水乱溅,谢徵避退的很及时,魏情只提了大娘来挡,染布四分五裂,大娘蛙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魏情把她的领子一揪拖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下。
“那个东西逃了吗?”
“躲起来了。”谢徵在敛领口整宽袖,“这个染坊我做过阵法,逃不掉的。”
魏情问:“那在哪里?”
“你背后。”
谢徵双指合并凌空一道写了个拘符,再从高架边扯下来块染布,往魏情身侧跃过,朝那鬼物一罩,不等有什么反抗,反手便压了个湮灭印。
发丝缓缓垂落,谢徵道:“好了。”
“厉害厉害。”魏情吸了吸鼻子,将狐裘又朝他身上丢去,“披着吧。”
“多谢。”
谢徵收了不争,披上裘袍在领前慢条斯理地系了个结。
魏情叉腰朝四面一望,见着屋檐那个晕倒的大娘自己爬了起来,忌惮地看着他们。
谢徵道:“两块布的钱明日我会命人送来,大娘记得回家煮点艾叶草洗脸,晚上便不要再出门了。”
“布倒能拿钱赔,松下学堂那群犊子们的雪人全被你俩糟蹋了!”
大娘擦着脸碎碎骂着就走了。
魏情道:“松下学堂的幼子,难怪,我说谁无聊搁这密密麻麻堆一群丑东西出来。”
“大都是我毁的,我来给他们重新做。”谢徵挽袖,就地蹲下来团雪,“芙蓉你且回去睡吧。”
“假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
魏情在另一边也开始堆雪,团着个小球,手痒的朝谢徵那边一丢,雪碎四溅,谢徵只是一笑,侧脸望他道:“你很开心吗?”
“这重要吗?难道你不应该也团个球朝我砸来?”魏情举着巨大的雪球站起身,“玩过没?”
“中州少雪,没玩过。”
“试试?”
“试试。”
谢徵蹲在两个雪堆弄出的雪人雏形旁边,对他点了点头,魏情曲臂一丢,那团巨大的雪球便朝着谢徵脑袋砸下去,他终是没忍住侧身翻滚躲开了,反手一把雪洒在魏情脸上。
“那么大的一个说砸就砸,你好狠的心。”
“我还以为你真的傻里傻气。”
魏情掌心团着小雪球,不住地朝他脑袋上扔,道:“那两条尾巴不在,你不用装的柔弱无能,宛濯也,打一架吧?用你全部实力。”
谢徵额前颈中落了好些雪,此时却也不那么冷,不免笑出声来,眉梢眼角仍是意气温柔。
“你要么也可以当我柔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