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任他人的能力,早在两年前、或者更早。
就消失了。]
握着冰箱门的手不断地发紧,紧的似乎是想要在门前留下几个小坑。
冰镇的鸡尾酒又被人拿了出来,拉开拉环,破裂的起泡不断地发出清脆的‘刺啦’声。
[是我的问题。]
清冽的酒滑过喉咙、一路向下,在胃里喧嚣。
好甜。
池屿不用再看也知晓。
草莓柠檬味。
甜的人发苦。
下雨了,江准。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老旧的窗沿上,发出毫无章法的‘啪嗒’声。
寒风破了旧窗,混合着屋内的尘土味,泛出丝丝缕缕的潮气。
脚边落了一地的空酒瓶,没有烟,没有人会下楼给他买,也没有人会递到他的手边。
二十岁的第一天,重新离开你的第一天。
为什么会有点想你。
池屿窝进沙发里,断断续续的睡着,半梦半醒间,仿佛听到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窗外的天已经大亮,只是雨还在下,沪市的冬日很少下雪,落在身上的雨滴可以瞬间浸透衣衫,如冰碴般刺骨。
小臂上被自己的额头压出一道红印,那双眼实在是不甚清醒,在看见来人的一刻,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冷冽的空气,并不是从窗外传来的。
而是来源于自己面前的人。
池屿眨了两下眼,如若不是那双冰凉的手攥着自己的手腕,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江准的衣服几乎湿透了,衬衣有些发皱、喉结下的领带结也有些歪。
被雨水打湿的碎发落在凌厉的眉骨上,被冷空气一吹,结出细碎的冰晶。
他半跪在那里,握着人的手腕,身上的水一点一点向下滴落,在人身前氤出一片浅浅的水洼。
池屿挣了一下,没挣开,垂眼看着眼前的人,江准的嘴唇都在发抖。
“我找到你了……”
那副嗓子呕哑嘲哳,只过了一宿,便彻底哑的不成样子。
池屿一愣,看着那张尽显疲惫的脸,和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眸子,一秒都不曾错开。
江准眼底发红,指尖也凉,和往日里一直温热的体温差别太大。
“跟我回去……好不好。”
也许是酒精还没有挥发完,池屿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原地短路了一般,一片空白。
“你别再走了……”江准几乎是带着恳切的看着他,“别再让我……找不到你了,好不好。”
池屿的喉咙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扼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江准的眼眶红了,那双漆黑的眸子下,是一点一点向上攀爬着的红血丝,“你、你说出来,我改,好不好。”
“为什么、又走……”江准几乎用尽全力的表达着,池屿仿佛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说这么多话,“你为什么……总是不要我呢。”
心口猛地一坠,仿佛被千万条丝丝缕缕的丝线束缚在一起,又在细丝的最底部坠着万斤的秤砣一般,坠的人生疼。
池屿见不得江准这个样子。
那个他仰望多年的人,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心甘情愿的半跪在自己身边,红着眼眶问自己:“为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来着。
怎么有点想不起来了。
见不得,却在见到之后。
视线内的画面仿佛瞬间抚平了他原本所有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