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熟悉的声音,每每在噩梦中惊醒,都能将她拉回现实。
“来啦~”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她深吸一口气。米特为她准备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床头,是温柔的米白色,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木质楼梯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
厨房里,米特正在煎蛋,小杰已经坐在餐桌前,嘴里塞满了面包。
“早上好!”雪纪扬起最灿烂的笑容,“奶奶早,米特姐早,小杰早!”她像只轻盈的蝴蝶,从楼梯上翩然而下。
“雪纪早!”小杰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他面前的餐盘堆得小山一样高,“米特阿姨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培根煎蛋!”
奶奶布满皱纹的手将剥好的鸡蛋放进雪纪碗里,蛋壳碎屑还沾在指间。
“多吃点,看你瘦的。“老人家的声音里带着心疼,“昨晚又跟以往一样噩梦了吧?”
“没有啊,我现在好得很喔,”雪纪心头一暖,张嘴就把整个鸡蛋塞了进去。
“啊!慢点!”小杰手忙脚乱地递上牛奶,这一幕让他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清晨。
1994年的那天,远远地,他就看见一个身影趴在礁石间,银白的发丝被海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全是狰狞的伤疤。
当他好不容易把人摇醒,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孩,第一件事就是抢走他怀里的鸡蛋,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那一刻,小杰想起了森林里受伤的小动物。它们也是这样,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要强撑着露出獠牙。
“你别说,”米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那时候的雪纪啊,就像只受惊的小兽。整天缩在阁楼的角落里,谁靠近就龇牙咧嘴的。”
“除了米特,”奶奶接过话头,“记得有次我想给她换药,这丫头死活不肯。结果米特一进来,她就乖乖伸出手了。”
小杰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瘦小的身影——赤着脚,蜷缩在阁楼角落的雪纪,“那时候的雪纪,简直和杰大一模一样。”
杰大是他养的一只熊。要说有多像?
那就是初次见面时,都毫不犹豫地咬了他一口的那种相似。
“连咬的位置都一样,”小杰揉了揉至今还留有淡淡疤痕的手腕,“那一口可真够狠的。”
雪纪“噗嗤”笑出声,连忙捂住嘴,“抱歉抱歉!”
举手间,长袖在动作间滑落,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诡异花纹。
“咦?雪纪,你什么时候纹的纹身?”米特突然问道。
小杰凑近了些,“你的舌头上也有!”
那似乎是个精致的蜘蛛图案,中间还嵌着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