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午时失踪的,若是被掳至净慧寺,只需快马半个时辰便能到达。
“有人去寺里查探了吗?”
“去了。”戚家盛瞥了他一眼,“没有特别的消息。”
皇亲贵胄驾临,本就方圆十里管控封路。他的人,也只能在外徘徊,压根儿进不去。
卫子谦也清楚这是惯例。他按捺住猫爪挠心的焦躁,沉吟起来。
他不能求见圣上。
先不说未奉召不得入内。哪怕他成功跪到皇帝面前,难道还能空口白牙地指责上位亲生的公主任性妄为?
这不可能。
所以,突破口还是在襄阳那里。
怎么样才能确认阿玖在不在寺庙里?
“我直接去找襄阳当面质询。”卫子谦站起身,决定直面问题所在。
戚家盛一伸手将他拉回来坐下。
“省省吧你。”这兄弟还是不懂女人,真是白混这么些年了。“你去问了,襄阳若说不是她,你没辙;襄阳若说是她干的,让你以身相许换阿玖归来,你还是没辙。那你去干啥?”
“……”卫子谦无言以对,随手捡起身边一物品,狠狠砸了开去泄泄愤。转念一想,换另一计。“我们潜进去找人。”
戚家盛继续泼冷水。“你那边的是圣上的人,公器不可私用。我这边的都是江湖中人,先不说对上公主府护卫能有几成胜算,真找着人呢,要带出来的话,要如何才能确保阿玖安全撤离?”
“不能想太多,越想就越不成事。”卫子谦记起一个人,提醒道,“你让七公子去,若发现闹大了,也能胡搅蛮缠一下,说是当初雇贼劫道惹下的事儿。若是七公子顺利找到人了,先按兵不动,回头再想对策。”
他急切想要知道阿玖的情况。只要她安在,其它都好说。
“这个可以。”戚家盛琢磨了下,越想可行性越高,连忙高声喊人进来,低语一番后便让赶紧去安排。
“我知道你在故意将事情闹大,但还远远不够。”卫子谦认真地望着戚家盛,“不管是围铺,还是搜城,这些动作只能引起百姓关注,却远不至于轰动官府甚至天家,他们更会想尽办法置之不理、置身事外,以求大事化小。”
“……那你要怎么样?”
卫子谦眼神坚定。“我要以身入局。”
戚家盛一副“你疯了”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你当年就已经‘死’了,你是只见不得光的鬼,是皇上的暗卫。你现在能做什么?”
卫子谦不改初衷,且更肯定心中所想了。“此前我便已经向皇上禀明心意,我和阿玖便是未婚夫妻。现在未婚妻不见了,我要去报官求援!”
哈?!戚家盛抚着下巴不敢松手,就怕一松它就会掉到地上去。要用这种玩法吗?
“光皇上不吱声也不行,报官是有流程的。你的籍纸呢?”
“找户部的人花重金造一份,只要信息对得上,官印是真的就成。”卫子谦道。
“这个时辰找户部的关系太耗时了,我们直接找户合适的人家买过来,耍个李代桃僵!”戚家盛双手一拍,“还有婚书,也可以马上做出来。”
于是,赶在官府下衙之前,卫子谦亲手重重地击响了衙门前的大鼓。
襄阳公主见到卢玖儿的地方,是净慧寺的一间偏远的厢房。
房门打开时,襄阳高高在上地俯视过去,没见着惊慌失措的被掳者,反而是自在闲适地在用手理发的梳妆人。
卢玖儿是被打晕后送到这儿来的,醒后头发都团成乱麻了。实在忍受不了,便将头饰全部拆下,简单自梳起来。
“你胆子是真大。”襄阳冷笑道。
卢玖儿见到来人衣着贵重,其上还有皇家独有的色彩,便连忙站起身,低眉顺目向其行礼。“拜见公主。”
“你脑子也聪明。”襄阳不喜偏厢内狭窄的空间,转身走到小院处,在特地布置好的茶桌前坐下。“可惜了。”
卢玖儿跟着走出去,接话道:“不知公主可惜何事?”
“可惜你要命丧此地。”襄阳红唇一开一合,吐出的字词皆是阴冷。
“公主这是跟阿玖说笑了。”卢玖儿话落,竟然真切地笑了起来,“阿玖有幸得封‘皇商’称号,全凭陛下错爱,阿玖万般难报皇恩。于是,在前不久进宫时,向陛下进献了海外珍宝‘贝串子’,望能报以一二。当时陛下曾叹道,粉紫色的贝壳饰物确是世间珍宝,他必然要赐予另一位珍宝才成,以谓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