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问酒想她大概是不会强拉的。
让两位小辈候着,如果老太太不愿,让他们至少还能见上最后一面吧。
交代完后,殷问酒带头往椿寿堂去。
大雨带来的水雾是湿哒哒的凉意,让人浑身难受,又无孔不入的不可避免。
而此刻殷问酒眼中的楼府,是连这水雾都是浓黑的。
她两夜未在楼府过夜,怨气,似乎变的更躁动不安了。
苏合院同椿寿堂是挨着的。
几人很快到了楼老太太的院子。
短短路途,竟连鞋子都湿了一半,冷的直冻进骨头。
秦妈妈开门时,一见这来人的阵仗,顿时脸都白了几分。
“可、可是出大事了?”
秦妈妈陪在楼老太太身边一生未嫁的情谊,让楼家两位大人都颇为敬重。
楼礼承道:“妈妈安心,殷姑娘找到怨从何起了,正准备为母亲解怨。”
秦妈妈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挂了两道浊泪,她哆嗦着伸出双手握住殷问酒,“姑娘,辛苦你了。”
殷问酒对老太太的决定,心中是有了数的,但总还是要努力一番,“我会尽力的。”
秦妈妈退去了耳房,溪羽也送来了东西摆在老太太卧房内。
“一会儿楼还明他们来了,你让人也等在耳房,非传勿进。”
蓝空桑点了头,帮他们带上房门。
楼家两位大人看着床榻上安静睡着的母亲,喉头一阵发紧。
楼云川道:“殷姑娘,一会可有需要我们兄弟二人协助之事。”
“楼羡中生成咒怨是因为陈氏,那他在得知陈氏所作所为之前的怨呢?
我想大概是为着你楼云川,在他眼里,你不与母亲兄弟为亲,在他死前,更知道你已知晓自己非胡序宁亲生。
所以他的怨,该是忧的,不亲为一忧,担心陈氏寻来为二忧,再则担心你会为生母恩做些什么更伤胡序宁的事为三忧。”
殷问酒此刻又变回了那悠悠道来的语速。
她站在祭台旁,背影看着有种决绝的意味。
楼云川喃喃道,“我不会的父亲,我不会的。”
“楼羡中有军人的气魄,他是一位刀尖舔血的将士,纵然死后生了两年有余未散的怨气,却从未害你分毫。”
楼云川整个人垮下去不少,他微低着头。
他也是一名武将,流血不流泪的武将!
但殷问酒几句话便让他难以自控,眼底发烫。
殷问酒用手指碾着香,蹭上一些黄色粉末。
她继续说道:“所以,他只是忧,他是不怨你的,因为这也是他犯下的错。”
楼羡中的怨,或许在很早很早之前,便有了意识。
“一会需要你们做的,便是由心的告诉他们,兄弟齐心,为着楼府的传承,为着胡序宁的母慈子孝,心无隔阂,承欢膝下。”
殷问酒在烛火前燃了香,拿细针戳破那染了香粉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