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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村民挥着锄头把砸来,小陈身体微侧,手掌贴着粗糙的木柄顺势一抹一卸,那锄头把便像砸在滑不留手的青石上,“呼”地一声偏斜开去,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动作迅捷如电,身形在狭窄的门廊前极小范围地腾挪闪转,双手或拨或引,或按或卸,用的全是太极推手和擒拿中的巧劲,没有一拳一脚打向村民,却硬生生在汹涌的人潮前筑起一道无形的堤坝。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村民,如同撞上了一堵会移动的橡皮墙,空有满腔怒火,却寸步难进,反而被自己人的冲劲挤得东倒西歪。
混乱中,小陈绷紧神经,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飞速掠过一张张激愤的面孔,耳朵则像雷达般捕捉着人群中纷杂的叫骂和议论。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耳中:
“…度假山庄建起来…躺着数钱…”
“…征地补偿…每家每户几十万…”
“…就那老顽固挡着…”
“…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心黑透了…”
“…断人财路杀人父母…”
这些充满煽动性和诱惑力的词汇,配合着村民眼中那赤裸裸的、对财富的贪婪和对“阻碍者”的刻骨怨恨,迅速在小陈脑中拼凑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够了!”小陈猛地一声断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奇特的穿透力,如同冷水浇头,让门口几个冲得最凶的村民动作一滞。
他趁着这短暂的间隙,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如同灵活的游鱼,“砰”地一声,用后背狠狠撞上木门,在无数道愤怒目光的聚焦下,闪电般退回了屋内,反手迅速将门闩插死!
隔绝了外面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屋内瞬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
小陈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村民激动时喷溅的唾沫星子,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咸腥气。
“大爷,”小陈喘匀了气,快步走到杨译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凝重,
“外面是山下莽村的村民,乌泱泱几十号人,情绪非常激动,被彻底煽动起来了。”
杨译依旧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沉郁:“他们…要什么说法?”
小陈语速飞快,将自己听到的信息精炼汇报:“核心就是两条:第一,他们坚信只要您让出西山,开发商就会给巨额征地补偿款,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一大笔钱。
第二,西山开发成度假山庄后,会带动周边经济,他们可以在家门口做点小生意,彻底脱贫致富。
现在,他们认定是您一个人挡了全村几百口人的财路,把您当成了…仇人。”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补充道:“大爷,这绝不是什么自发行为!
我观察了,人群里有几个生面孔,眼神不正,一直在煽风点火,挑拨情绪!
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故意散布这些极具诱惑力的假消息,利用村民对改善生活的渴望和对贫穷的恐惧,把矛头精准引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