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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辆覆盖着厚重伪装网的军用卡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在汉东市郊一处隐蔽的山坳中熄火蛰伏。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的寂静和士兵们快速下车、无声集结的细碎声响。
旅长周卫国少将跳下指挥车,望着远处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的西山轮廓,眉头紧锁。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针已指向晚上八点。一股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
“礼物…都买齐了?”周卫国沉声问。
后勤处长立刻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报告旅长!按您吩咐,都备下了!
百年老参、极品血燕、顶级陈年普洱…还有几位团长、政委自掏腰包,凑份子添置的几件玉雕摆件和一幅当代名家的松鹤延年图…”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无奈,“只是…城里东西太多,兄弟们生怕礼数不周,挑花了眼…耽搁了时间…”
周卫国看着卡车上小心翼翼码放的精美礼盒,心中五味杂陈。
这份量,这用心,足见手下们的诚意。
可…太晚了!老爷子身体本就不好,这个点,怕是早已歇下了。
自己带着全副武装的部队,深更半夜去拜访?这哪里是尽孝心?简直是扰人清梦!惊扰了老爷子,那才是天大的罪过!
“旅长,”参谋长王副旅长看出了他的顾虑,上前低声道,“天色已晚,山路难行。老爷子想必已经休息了。
我们这样贸然前去,确实不妥。
不如…就在此地扎营,明早天一亮,再整肃仪容,郑重拜访?”
周卫国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虽然心中那股渴望拜见传奇的急切如同火焰灼烧,但理智告诉他,王副旅长是对的。
对那位老人,必须给予最高规格的尊重,不能有丝毫唐突。
“命令!”周卫国声音低沉却清晰,“全旅!就地隐蔽扎营!保持无线电静默!侦察营,放出暗哨,警戒范围扩大到西山外围五公里!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西山区域!违令者,军法从事!”
“是!”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刻无声地行动起来,依托地形,快速搭建起简易隐蔽营地。
巨大的钢铁洪流仿佛瞬间融入了夜色笼罩的山林。
然而,周卫国心中的焦灼并未平息。
他望着西山的方向,眼神充满了敬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求知欲。
杨锐司令那鬼神莫测的战术思维、铁血无情的决断风格…究竟是如何被培养出来的?那位老人…该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王副旅长,”周卫国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你亲自带侦察营最精锐的一个排,轻装简从,徒步摸到西山脚下。
记住,绝对隐蔽!不可惊动任何人!尤其不能惊扰老爷子!”
他语气无比郑重,“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确认老爷子是否已经安寝!
如果他屋里的灯还亮着…立刻向我报告!”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如果…如果老爷子还没休息…或许…或许我还能有机会,远远地…请教一二…”
王副旅长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旅长那近乎朝圣般的心情。
他“啪”地立正,敬礼:“是!旅长!保证完成任务!绝不惊扰老爷子分毫!”
他迅速转身,低声点将,一支由侦察尖兵组成的精干小队,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朝着西山方向潜行而去。
与此同时,西山的另一侧山道上。
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和摩托车隐藏在浓密的灌木丛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光头勇捏着鼻子,用手电筒照着地上两个散发着强烈氨水味和腐败气息的塑料桶,桶里是粘稠、污秽不堪的粪水。
旁边,几个巨大的黑色音箱和一台轰隆作响的柴油发电机已经就位。
“勇…勇哥…这玩意儿…真泼啊?”一个小弟捂着鼻子,脸皱成了苦瓜,“太…太埋汰了吧?”
“废话!”光头勇瞪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狰狞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