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杂碎全轰成渣!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二姐杨静那冰冷而严厉的警告如同冰水般浇下:“你想毁了父亲最后想要的清净吗?!”
“演习是国事!”
父亲强撑着的轻松语气和二姐的警告在杨锐脑海中激烈碰撞。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
剧烈的喘息通过话筒传了过去,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怒吼和舰队调动的命令死死压回胸腔深处!
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带来尖锐的疼痛,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
“爸…”杨锐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明显的压抑和强行挤出的平静,“…没事就好。
您…您早点休息。”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等这次演习结束,今年过年,我一定回去!把大姐、二姐、老四、老五、老六她们全都叫上!咱们一家子,好好陪您过个年!”
“胡闹!”杨译的声音立刻严厉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回什么回!一个个都翅膀硬了,不知道自己身上担着多大责任?
尤其是你!杨锐!
你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国家把军队交给你,是让你守土卫国的!
不是让你惦记着回家过年的!还有你大姐,公司几千号人指着她吃饭!
老二在国外交流,那是国家脸面!
老四在地方上,担子重!老五在实验室,项目关键!
老六拍戏,那也是工作!都给我好好干自己的事!
谁也不许为了我耽误正事!听见没有?!”
杨译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老父亲特有的固执和不容反驳的权威:“我这儿好着呢!用不着你们惦记!都给我该干嘛干嘛去!挂了!”
“爸!…”杨锐还想说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她握着只剩下忙音的卫星电话,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站在原地。
帐篷内仪器的嗡鸣仿佛消失了,只有她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还有胸腔里那颗因为愤怒和心疼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发出的擂鼓般的声响。
许久,她才缓缓放下手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淬炼过的寒铁,冰冷、锐利,深处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她慢慢走回指挥席,目光重新投向电子沙盘。
演习还在继续,红蓝光点依旧在激烈碰撞。
杨锐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没有任何多余的指令。
然而,在她心中,一个比眼前这场军演更加冰冷、更加酷烈的计划,已经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锁定了千里之外汉东的坐标。
演习的炮火终将停歇,而她复仇的利剑,出鞘之时,必将石破天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山间平房内。
杨译放下那部老旧的按键手机,听着窗外远处山坡下隐隐传来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敲打和怪叫声,眉头紧紧皱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在夜色中起伏的山峦轮廓,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虚空中的女儿们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窗外的噪音淹没:
“今年…要是真都回来…这房子…是不是该找人再翻修一下?至少…隔音得再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