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爷爷给游敏敏留了套房产。”
“这么长时间没有过户,是因为手续卡住了。虽然爷爷的遗嘱指定将这套房子留给游敏敏,但是大伯作为第一顺序继承人,必须提供放弃继承的书面声明,只要他不表态,流程就进行不下去,否则无法单独过户。”
“大伯并不是存心刁难。只是他们举家移民后联络不方便,专程回来签字或者邮寄公证文件太周折了,才一直拖到现在。”
曾咏珊翻阅游敏敏的档案。
因房产始终登记在老人名下,警方先前没有留意这一点。
“大伯本来就愿意签署放弃继承的书面声明,游敏敏的父亲也不会和子女争产。”祝晴抬眼,“换句话说,如果游敏敏不在了,这套房子自然归她哥哥游一康所有。”
昨天准备结案时,祝晴站在心理诊所门口,心中有解不开的疑点。
一开始,怀疑死者自杀的是她,但当将游敏敏的死因归于“自杀”结论,她却又觉得,有太多问题没有得到合理的解答。
游一康将自己包装成无辜兄长,是他声称,妹妹很可能患有被害妄想症。
也正是因为这样,游敏敏翻查他书房的行为才显得合理……一个疑神疑鬼的女孩,不管在哥哥家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但实际上,游敏敏服用的始终是抗抑郁的药物,她根本就没有被害妄想症。
那么,她为什么要无端去翻哥哥的信件和收据?
此时,曾咏珊和祝晴坐在铜锣湾街口的茶x餐厅。
“当时,游敏敏躲在哥哥书房翻看他的隐私,被严厉斥责。就是这个原因,他们爆发激烈的争吵,游敏敏甚至在日记本里留下极端指控,说哥哥想杀死她。”曾咏珊沉吟许久,“照游一康和他们父母所说,只是兄妹之间的争执,可是游敏敏翻查书房的动机,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场争执最终被定性为——
“敏敏就是这样一个人”。
但如果死者本来并没有异常,是她大哥刻意将她塑造成疯癫的形象——
“游一康私下与大伯保持联络。”祝晴指尖轻叩桌面,“也许书房里,藏着请求大伯延期回国的信件。哥哥一直在刻意拖延过户,游敏敏发现这一点,才会情绪崩溃。”
如果推断成立,这就是游一康充分的杀人动机。
毕竟涉及房产,与巨大利益相关。
按地段估算,游爷爷遗留的房产价值不菲。
游一康至今还是租房住,如果能得到爷爷留下的那套房,不管是变现还是自己住,都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另外,浴桶里的冰块,是为了推迟死亡时间。”
“发现死者尸体那天,游一康直到凌晨一点才露面,和这个有关吗?”
也许放置冰块拖延死亡时间,是因为当时,游一康根本不知道游敏敏提前给电台打过电话。
他不清楚妹妹的自杀计划,原以为警方会在深夜或者次日才发现尸体。
结果没想到,电台灵异节目将事件发酵,也就使得往浴桶里放置冰块的拖延计谋变得毫无意义。
其实就算兰桂坊酒吧的老板和服务生能证明他深夜买醉,也没有用。
他们无法提供游一康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案发时段,游一康在哪里?
或者换一个说法——
祝晴沉声道:“怎么样才能证明,在当晚十点至十一点之间,他出现在西环尾角街十七号?”
……
盛放小朋友逐渐在幼稚园混得如鱼得水。
入学才一周而已,他就收了两个“小弟”。
少爷仔认定椰丝和金宝是自己的跟班,对此很得意。而椰丝却觉得,另外两个人才是自己的小尾巴。至于金宝这个憨厚宝宝,虽然比他们要年长几个月,但却乐意当小弟,交到朋友就好。
如今班级里,放放宝宝和椰丝宝宝正展开“霸主”之争。他们都想当大佬,扩大势力范围,这个游戏,让盛放对上幼稚园愈发热衷。
放学时,萍姨照例在楼下等候少爷仔。
这会儿他们进门,看见玄关的鞋子,小不点立即欢呼着冲进客厅。
“晴仔今天好早回来!”
祝晴正对着白板苦思冥想,一筹莫镇。
盛放挨着她坐下,顺手抓起茶几上的文件。
“这是什么?”
纸张上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号码。
这是游敏敏生前一个月的传呼机通讯清单。
警方调取的记录显示,死者与任何人联系都不频繁。即便是与吹水辉“交往”期间,他们也不太通电话。大多数时候,是游敏敏在唱片行里等着他过来,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时,她则直接拿着钥匙去谢栋辉家里找他。
同僚们已经调转思路,转而排查唱片行纠纷。其实那是非常小的矛盾,阿柔给客人留的唱片,被游敏敏卖给了别人……当时死者和那位客人产生口角,仅此而已。
但再微不足道的细节,也可能破案的关键。
如今只剩祝晴和曾咏珊仍紧盯着游一康。
游一康已经恢复正常的生活,每日往返于公司和家庭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