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求一场侥幸。
他想,万一呢?万一能遇见,兴许可以叫她开颜。
*
元娘走得急,没多久就和徐承儿她们撞见。
徐承儿脸上仍有急色,见到她勉强松了口气,“你去哪了?我都没看见你。”
元娘原本真是问心无愧,不知怎么突然想到魏观,莫名生出个念头。
这算不算是私相授受?
但她很快把这个念头抹去,笑吟吟道:“没去哪呀,我就是走得慢了一点。而且我身边还有万贯陪着呢,不必担忧。”
万贯一直跟在陈元娘身后,自然是看到了魏观,但她谨慎怯弱,只管守好做奴婢的本分,才不会多嘴多舌。
徐承儿一想也是,没再多说什么。
就是之后,她一直挽着元娘,形影不离,想来是真的吓到了。
毕竟,徐承儿自幼最喜欢的就是跟在阿翁身后,去瓦子听说书人讲些神鬼志异、村野轶事,像什么道观、庵堂都有匪夷荒唐的故事。
好些的是牵扯鬼神,住了吸人精血的净鬼,更坏的则是人心,什么和尚道士求子,掳掠良家女子淫乐,比冤死的厉鬼还叫人胆颤心惊。
徐承儿幼时听过一回后,整夜做噩梦,惊醒啼哭,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去这些地方。
还是徐家阿翁做郎中的见多识广,翻了祝由术,寻到了夜哭郎,写下“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路过君子读三遍……”这么一段话。
之后四处张贴,任由过路人读。
果然,徐承儿后来就不再在夜里惊醒啼哭。
但这段偏见一直在,她如今虽能正常出入寺庙,却总疑神疑鬼,不大安心。
元娘任由她挽着,宽慰了许久,一直等到回棚子那附近,大家又四散开玩耍,仔细看了眼周围,确认没人能听见的时候,元娘才小声把遇见魏观的事说了。
还拿出那包蜜饯佐证。
徐承儿闻言,瞬间变了脸色,但不是生气,而是兴奋。
抓着元娘的手问明细,然后点评道:“他一定是喜欢你!”
元娘立刻拿了一颗蜜饯塞进徐承儿的嘴里,不让她再说,然后道:“怎么可能!”
倘若是旁人这样做,元娘也会觉得必定是心仪自己,但魏观,她说不清楚,只是有种直觉,总觉得比起真证的男女相悦之情,似乎要有不同。
哪怕他看起来对自己与旁人完全不一样。
关切、周到、和煦。
离他远了,元娘的思绪要更为清晰,她试着抽丝剥茧去探究缘故,但仍旧一无所获。
像他这样的成熟男子,到底和阮小二和俞明德这些心思直白浅见的少年要不同,他更内敛,纵然脸上总是噙着笑,也叫人猜不出真正的心思。
元娘百无聊赖,也给自己塞了颗蜜饯。
一入口,她便瞪大眼睛。
咸的?
还有点点微酸,但是特别生津。
元娘试着咬开,在咬破皮的那一刻,流淌在口中的是甘甜。
因为有先前的咸做铺垫,要甜得更汹涌,却丝毫不腻味。而且,她吃的应是杏脯,却有梅香,而且这应是蜜渍的,蜜采的花有门道,才会叫蜜饯隐有花香,滋味浓甜不腻。
元娘把纸包彻底打开,发现小小的一包里,精挑细选了好几种。
有金丝枣、青梅、蜜金桔等等六七种。这里头有酸甜、咸甜、浸桂花等不同味道。
显然,他是想让她多尝些,总归会有喜欢的。
第63章魏观的眼神睨着那处,觉得正欢笑蹴鞠的少年们颇为碍眼,“光天化日之下,行人络绎不绝,尚且有许多未出阁的小娘子,他们竟敢袒胸露乳,竟不知
他对元娘的确是知之甚深,恰好讨了她的喜欢。
这*些蜜饯风味、种类不同,每种都只有三两样,元娘很少有讨厌的,甚至每种入口吃之前都满怀期待。
这个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酸甜?咸甜?
桂花蜜香?本味梅香?
每吃完一样,再吃新的,都会有新的期待。
元娘的心情一路都很雀跃。
她本就是明媚阳光的貌美女子,发自真心莞尔而笑时,比满城春色还要惹眼,叫人望一眼便沉浸,心旷神怡。
一路上,不知引起多少年轻郎君的侧目,光是看着她笑盈盈和身边人说笑的样子,就暗自红了脸。
有些心思活跃的男子,已经开始彼此探听消息,知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女儿,生得这般俊!她又一派天真灿烂的模样,若是能娶回家中,家中定然也会变得欢声不断,热闹有生机。
比起死寂沉沉,世人还是更爱生气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