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花里气急地撸起袖子,恨不得再去找那个王八蛋算账,“这辈子黑心肝,下辈子当太监。”
“骂得好毒啊。”阿酒小声嘟囔着。
江溪装作没听见,又继续问花里:“你们想帮宋爷爷,一万块也不够啊。”
“多卖几次就够了啊。”花里暗搓搓的看向桌上的青花瓷盅和灰不溜秋的擦脸巾,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偷偷带走它们。
“”江溪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向花里求证时刚好看到他满脸算计的脸,她顿时气笑了,“合着你们不是一锤子买卖?搞古玩诈骗呢?”
被揭穿的花里有些心虚,“我们也没办法,毕竟白手起家嘛。”
“我第一次知道白手起家是这样起的。”江溪将木盒装着的花里、青花瓷盅和灰不溜秋的擦脸巾全都放折瞻手里,“你拿着,免得他偷偷跑了。”
花里顿时慌了。
完蛋了,这个物灵很厉害的。
他和老菜说好今晚必须带着青花瓷盅和灰不溜秋的擦脸巾回去的,他双手合十向江溪求饶:“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我必须带着青花瓷盅回去,如果宋爷爷看不到它们,病情会更严重的。”
江溪也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病情加重:“可以,前提是我送你们回去。”
花里怕老菜生气,但实在担心宋爷爷的身体,只好应下,“可以,但是你们不能伤害宋爷爷。”
“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的。”江溪询问了具体地址,得知这位宋爷爷住在江城下面的一座叫望江县的小县城,开车两个多小时,她当即下楼退了酒店,租了一辆车前去望江县。
望江县顾名思义临近江边,江边还有一座旧时码头,现在仍有货船、客船、轮渡在码头停靠,因此抵达望江县时,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小城沿江两岸仍然灯火通*明,到处都充满了烟火气。
按照花里指路,江溪她们来到码头旁边的一条巷道,停在了一间名为深夜粥铺的店铺前面。
店铺灯火明亮,外面摆放着五六张桌子,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粥,满脸陶醉的慢慢喝着。
江溪闻着空气里飘散着浓郁粥香,忍不住好奇这位宋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45章深夜粥铺
粥铺里面,暖橘色的灯影下,一个老头穿着‘好太太’围裙,拿着小木勺来回翻动着灶台上摆放着两排砂锅粥,瘦削背影来回移动,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挺拔和劲韧。
江溪打量着老头的背影,不是说病了吗?瞧着不像生病的样子啊。
“最近的鱼片粥比之前还好喝,是换人做了吗?”旁边的年轻客人小口喝着鲜美顺滑的鱼片粥,觉得鲜美极了,里面的鱼肉也极细嫩爽滑,“以前鱼片偶尔还会煮过火,这两次来喝一片都没出现煮过火的情况。”
“瞧着还是那个大爷啊。”同行的女孩也觉得猪杂粥比以前喝着更清甜鲜美,完全吃不出猪杂的腥气,以前也没什么腥气,但入口还是隐约能感受到一点点。
另一个客人将碗里的猪杂粥喝完,抽了一张纸,满足的擦了擦嘴巴,“可能忽然开窍了,也可能去哪里进修了一下。”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挺好喝的,这里的鱼片粥、猪杂粥是我每天晚上下班的精神慰藉,一天12个小时,就指望着这一份热腾腾的粥暖暖胃呢。”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三两口喝完粥,擦擦嘴提起身边的工具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我也感觉不出来,反正就觉得挺好喝的,尤其是冬天晚上或是早晨下班时来喝一锅,浑身舒坦得很。”另一个瞧着也是干辛苦活儿的人附和了一句。
江溪闻着粥香,瞧着是挺好喝的:“你们都经常来这里喝?”
“对啊,从小喝到大,喝了好几十年了,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粥铺从晚上九点一直营业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价格便宜又实惠,他们晚上做事的人无论上班还是下班,都喜欢来这里喝一碗热乎乎的粥。
“给的料很实在,味道也好。”男人免费给粥铺打了一句广告,低头快速将小砂锅里的鱼片粥刨干净,然后起身提着干活的工具包朝码头走去,离开前和气的告诉江溪,“你一定尝尝,味道是真不错。”
江溪朝他和气的笑了下,然后走向粥铺,老人这会儿正手脚利索的切着红萝卜,萝卜丁被切得又细又整齐,每一粒大小都很均匀,像是尺子丈量过一般,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哪有这么麻利的老人?而且看着还挺精神,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她疑惑地看向低着脑袋不敢进去的花里,正想询问时就听到折瞻的声音,“他是物灵。”
物灵啊。
难怪瞧着不像生病的样子。
难怪大家说粥好吃得像是换人做了。
江溪重新打量起物灵,正另切葱花的物灵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外面看来,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飞快的切着葱花,好似刀下有眼睛似的,切得飞快,眨眼功夫就切出一大盆,每一颗大小均匀,像一颗一颗绿宝石,在昏黄的暖光下隐隐泛着柔和的绿光。
物灵看了下江溪,又看向一旁的折瞻和阿酒,眼里有一瞬的诧异,随即又恢复如常的看向一旁耷拉着脑袋的花里。
花里耷拉着脑袋走进去,小声告状,“老菜,我本来想偷偷带瓷盅和擦脸布回来的,但被她抓到了,她还把它们一起买下来了。”
跟着花里指向江溪手里拿着的两个木盒,神态夸张的说:“她们威胁我带她们回来,我不答应就不让我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他们都不知道你是叫什么呢。”
老菜听完将葱花装好放到灶台旁,擦了擦手走到粥铺门口,隔着一张长木桌看着江溪,“花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像是许久没上油的机车。
江溪轻声说没事,她看着火炉上的砂锅粥,热气沸腾的样子看起来很鲜美,令她食欲大动,“我能要一份鱼片粥吗?”
“江江,我也想吃。”阿酒赶紧出声,生怕把他忘记了。
老菜看了下阿酒和折瞻,声音沙哑的说:“外面坐一下。”
江溪嗯了一声,拿手机付了三份的钱。
老菜听到钱到账的声音,抬眼多看了下江溪,随后转身走到灶台前去煮鱼片粥去了。
江溪和折瞻、阿酒一起到角落的空桌坐下,坐下后她望向锅气缭绕的粥铺,老菜在暖黄色的灯影下来回忙碌着,手中的勺子在砂锅里来回搅拌,搅拌两分钟后米粥就开始咕咚咕咚冒。
随着冒泡声越来越响,砂锅上的水汽越来越大,渐渐模糊了老菜的脸庞,但隔着这层雾气,江溪仍能看到他满脸的认真,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品一般虔诚。
但明明只是煮个粥而已。
不过越是认真,做出的粥越好吃,才会有这么多回头客吧。
江溪望着他认真煮粥的样子,看着陈旧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台面,觉得这里很有市井烟火气,这个物灵也很有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