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竟是玄天宗的大弟子,裴栖吟。
不对——
珑渊眼底含冰,声线冷漠:“玄晖。”
“啊哈——”“裴栖吟”嘴角斜斜挑起,眼神邪魅又放肆,他微微偏了下头:“我如今这般模样,兄长都能认出我。”
珑渊冷道:“放开她,离开凡人的躯体,滚回魔界。”
“呵呵……”玄晖抬起一只手放在眼前悠悠欣赏,“这具身体还是用本座的精血凝成的,否则也不会与本座的神识如此契合,不过培养了玄天宗这么多年,本座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来到凡间,真有趣啊……”
珑渊眉心直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玄晖将手搭在云浮脖颈间:“兄长问的是什么?我与玄天宗的关系?还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亦或是……”
玄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女子细腻肌肤下的血管,只要稍稍一用力,这个女子就会……
砰——
珑渊已经失去耐心率先朝玄晖出手,两人在寝宫直接打了起来,因有之前设下的结界,寝殿外候着的凡人根本无从察觉天子寝宫有两大上神正在交手。
玄晖见从来不动如山的兄长如此在乎他手中的人质,意外之余轻笑出声,他游刃有余地化解珑渊凌厉的攻势,眼底却凝着刺骨的寒意,语调轻佻而残忍:“真叫人意外啊……原来兄长也会如此心急如焚?”
玄晖欣赏着珑渊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忽然压低嗓音,带着恶意的愉悦,“不过兄长要当心,这具凡人躯壳可不经打,若是不小心将他打死了,我自是无妨,兄长会很自责吧?”
珑渊的眼神已经冰寒至极:“我再说一遍,放开她,否则别怪朕毁你神识!”
玄晖目光转而阴戾,他笑得阴森森的:“我可以放开她,不过兄长要拿一样东西来换。”
说话间两人已经打了数十来回,珑渊几次想要将云浮抢回来都被玄晖挡了回去,他有所顾忌,害怕伤到还在昏睡的云浮,又顾忌伤了裴栖吟,难免左支右绌施展不开,玄晖却肆无忌惮,几次掌风差点扫到云浮,珑渊看得心惊胆战。
现下玄晖松口,珑渊立刻收手:“你要什么?”
玄晖瞳孔深黑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太极印。”
珑渊眸光一定,冷冷道:“你在人界培植玄天宗,是为了找太极印。”
玄晖愉悦地笑:“要不为何父皇常说兄长比我厉害呢,我扶持了玄天宗数十年,又创造了裴栖吟,却怎么都找不到此物,兄长下凡数月就得手了。”
珑渊问:“你要太极印做什么?”
玄晖讽眼底尽是讥诮:“兄长明知故问啊,太极印可封印上神,你说我要来做什么。”
珑渊视线随着玄晖的手移到云浮细白的脖颈,转眼便见玄晖看上去干净整齐的指甲轻易地在云浮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珑渊瞳孔骤缩,声音几乎失控:“玄晖!”
等回过神来,珑渊已然将太极印掷向玄晖,就在对方分神接印的刹那,他身形如电,瞬间将云浮揽回怀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生怕眼前人会再度消失一般。
玄晖已经攥着太极印后退数步,他勾起一个轻慢的笑:“多谢兄长,我们……后会有期。”
一股黑气从“裴栖吟”头顶钻了出来,转眼消失不见,失了玄晖神识的裴栖吟双目紧闭,仰倒于寝殿人事不省。
寝殿又恢复了寂静,珑渊小心地揽着怀中之人,修长的指尖云浮朝颈间轻轻一抹,伤痕便彻底消失不见。
珑渊垂眸凝视毫无意识的云浮,她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雪白的面颊透着微微的粉,眉头轻蹙,浓密的睫毛不时颤动一下,嘴角也不开心的往下撇,似是被什么烦恼困住。
他的手悬停于云浮眉间,在即将触到肌肤的一瞬,手指骤然紧握成拳,终究没敢触碰怀中之人。
“阿浮……”
那一刻,珑渊感受到心中压抑的痛苦。
他总以为自己能保护好云浮,却总是让云浮收到伤害,他枉为上神,枉为天帝,连心仪的女子都无法守护。
彼时如此,如今亦如是。
这个执着又倔强的姑娘并不知道,他不仅仅是被封印在镜湖这么简单。
瑶殊产下金龙,云浮去了无妄域,而他成功吸收了人皇神力。
云浮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日,珑渊常常仰望天际,万里澄明的蓝天空无一物,却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掌控着世间一切,他们都不过是天道的棋子。
第108章成神
昆仑山是天界下都,又地处凡间,若是能从昆仑石撕开一条口子,凿开仙路,连接人界和天界,必会事半功倍。
为了不引人注目,珑渊做的极其隐晦,那条隐秘的通道靠他的神力维持,一开便是百年,却几乎消耗了他大部分神力,但只要两界通道彻底被神力稳固,便可大功告成,即使被发现也再无转圜余地。
只差一步,便可让通仙之路彻底留存,只差一步。
当金龙出世,玄晖再次攻上天界,珑渊的丹曦和湮日再次对上时,只第一招,珑渊便明白,他败局已定。
活了近两千年,那是珑渊输的最惨烈的一次,为了维持昆仑仙路他耗废了太多神力,很快便力竭被湮日重创,珑渊心中无比平静,只庆幸云浮早已离开了天庭这个是非之地。
玄晖居高临下,看着昔日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兄长脸色苍白地倒在他的脚下,心中无比快意,却又无比荒芜,他道:“本座说过,终有一日会让你败在我的剑下。”
玄晖又道:“本座不比兄长狠心,不会将你囚禁在堕神渊,兄长既然如此喜欢凡间,臣弟便在凡间为你找个好归宿。”
诸仙精挑细选,终于在人界最荒僻处寻得云城,云城地处偏僻,城中山脉连绵蜿蜒,却山势奇险,山石破碎陡峭嶙峋,虽呈龙脉之状,却是大凶之兆。
而环于龙脉间的镜湖看似澄澈如鉴,实则暗流如锁,虽有一线水道与外相通,却交通闭塞,舟楫不渡,俨然是个天然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