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辛苦你了。本来老爷子也是想从家里拨一个保姆过来的,但幼辛不是很喜欢私人空间被人打扰,所以就作罢了。”
周禀山接一杯温水:“还好,我做习惯了,一人份两人份没区别。而且她不挑食,做起来也方便。”
不挑食?
隋姨顿了顿,干笑:“这孩子”
“怎么了?”
周禀山敏锐捕捉。
隋姨低着头切西红柿片一时没说话,可想着瞒着周禀山也没意义,才感慨道:“她啊,七巧玲珑心,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特别怕给人添麻烦。”
“这孩子十岁就在爷爷和大姑家辗转生活了。她大姑管公司工作忙,家里还有两个女孩子,很多时候为了一视同仁的好照顾,食谱是按两个姐姐的口味找营养师定的,也忘了问幼辛爱吃什么。”
“那时候幼辛她爸爸刚走,她妈妈扔下她二嫁澳城,老爷子也在丧子之痛里走不出来,她一个小孩子寄人篱下,不爱吃什么也不敢吭声,久而久之我们就都以为她不挑食,反正你喂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还要笑嘻嘻的说一句谢谢隋姨,真好吃。”
陈年往事在隋姨口中只有岁月流逝过后的感慨,可落入周禀山耳中,却如新磨开刃面的匕首,划的他心疼。
他蹙眉,言语中难免苛责:“幼辛的大姑”
“她大姑”隋姨摇摇头,“其实也不能怪她大姑,我们家这位大小姐心里只有公司,有时候连自己女儿也顾不得,更别说侄女了。”
“所以老爷子最不放心幼辛,催着她结婚,就怕一个人孤孤单单一辈子。”隋姨神情忽然恳切,“禀山,我知道幼辛性格有时候张扬了些,不好管束,可她要是个性格乖巧的女孩子,没有父母庇护,这辈子指不定要被人怎么欺负,所以还请你多担待她。不过我这些话也多余,这次从她脚受伤就能看出来,你对她是无微不至的,我今天着实逾矩了,也请你担待。”
“没有,多谢您告诉我这些。”周禀山立刻站起身,“我们刚结婚,许多方面还需要磨合,您告诉我越多,我越能了解她,也更能好好照顾她。”
“诶,你愿意听,我自然愿意说。就是她之前相亲啊,遇到了不少奇葩男,上来就要她生三个儿子的”
林幼辛醒来时就感觉好像有人在蛐蛐她,仔细听了两分钟,声音缺慢慢停了,紧接着是门被拧开的动静,她慌忙闭上眼睛。
周禀山走到床边,看她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好笑:“醒了就起床,先抱你去洗漱,然后我去上班。”
某人眯开一只眼睛,小半张脸躲在被子里:“我自己可以,你去吧。”
“你怎么去?”
“跳着去。”
“想把右脚也崴了?”
他盯着她看,她忽然就没底气说话了,默默掀开被子,朝他伸去两只胳膊。
最近肢体接触的过于频繁,她身体和心理都有点免疫,以至于周禀山抱她去x餐厅的时候,隋姨直接“哎呦”了一声。
隋姨笑嗔:“要不是禀山医院不好请假,不然就他全天照顾你好了。有这样一个人肉代步机,你和我在家,反而要受委屈的。”
林幼辛纳闷的看隋姨一眼,什么时候和周禀山这么熟了,连玩笑都张口就来。
她默默喝一口牛奶,不做回答,只余光看见周禀山唇边带笑的出门。
心底骤升一股熨贴的暖意,无以名状。
脚上第五天,林幼辛开始逐步接一些线上工作。
徐澄宁打电话和她对最新的直播安排,原来他们已经准备把直播和访谈做成一个系列,加大曝光度,在《幼狐仙》正式演出前,要持续预热。
主创访谈的人员不能随便定,优先选挑过大剧目、有代表作的,挑来挑去只有林幼辛和同组的B卡蓝烟有资格。
“幼狐的角色就你和蓝烟轮着来,道士那边我们暂定苏青河。”
林幼辛想了想,不太赞同:“男主这边我觉得施陈更合适,苏青河演话剧不足一年,怎么能算有代表作呢?这不公平。”
徐澄宁也很无奈:“但是苏青河是流量,我们的曝光全靠人家。”
“可是这样对施陈太不公平了,那就让他们一起上呗。”
“你当我没想过啊,可施陈不愿意,他本来就瞧不上苏青河来镀金,现在已经拒绝同台了。”
林幼辛皱眉:“可这样损失的是他自己的曝光机会。”
“这我就管不着了。”徐澄宁耸肩:“我就一编剧,看在老顾的面子才兼职了宣传,人员安抚总不能也我来吧,我也没有三头六臂。而且施陈那人吧,总觉得惯性觉得别人对他不公平,你之前给贺兆京补课,他在排练室把那小孩挤兑的,啧啧,说话特难听,只能说男人的嫉妒心也挺强。”
说起贺兆京,林幼辛想起最近都没管他那台词,正好问一句:“对了,贺兆京最近状态怎么样?《苦尔》好不容易复排,可千万别砸他手里。”
“还行,就那样,昨天还说想来看你。”徐澄宁暧昧的冲她眨眨眼,“弟弟挺关心你的哦。”
林幼辛打电话的时候隋姨就在旁边给她喂水果,此时敏锐的看她一眼。
林幼辛尴尬轻咳:“别胡说,我和他就纯纯同事情,对了,小宁,我和你说个事,你现在有空吗?”
“现在?还行吧,我在剧院呢,乱糟糟的,你要说啥?”
这时机似乎也不太合适。
林幼辛扶额:“算了,下次吧。”
徐澄宁不明所以,“我过两天去你那儿给你调试直播的设备啊,你准备好。”
“知道了。”
周禀山今天一天都很忙。
上午被翟江涛叫去开点评会,然后从十点开始,连着三台手术,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实习生那边又捅了篓子,差点拔错患者的引流管,好歹没闹起来,但赔礼道歉少不了的。
为这事他晚下班一小时,训完实习生,又被翟江涛叫去点了两句,问了些和一线治疗无关的管理问题,等回家已经七点半。
碰巧这天隋姨有点私事,来不及做晚饭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