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的秦栀心惊肉跳。
“太坏了。”秦栀小声说着,把手背到身后,藏在袖子里搓了搓,脸通红,不敢看别人。
沈厌笑,抬头时不经意看向方才那处,宋世衡已经走开。
秦栀说的没错,他就是只狗,谁都不能抢他的肉骨头。
婚后月余,赶上年关,秦熙有孕的消息传出,各家忽然意识到,这场婚事可能被大房做了局,而当初他们上蹿下跳急着撺掇秦熙和鲁岳明成婚,落在大房眼里,恐怕是极其浮夸可笑的。
想归想,却没人敢说。
只有老太太冯氏除外,铁青着脸去了崇华寺,又兴高采烈的回来,也不知福清大师如何哄的她这般反复无常,当晚的饭还格外多吃了一碗。
戚氏咋舌:“母亲还真是有容人之量。”
秦明业抬眼,冯氏重重搁下箸筷,瞪着戚氏:“我若没有容人之量,你们怕是也容不得我。”
秦明业怔住:“母亲这是何意,儿子可是哪里做错了,母亲直说便是。”
冯氏冷眼睨向戚氏:“要不是听了你的挑拨,我哪里会去山上,亏得福清大师是出家人,道行高,不同我这老妇计较,大师说我已化解不顺,寿数还能再添十年,只不过断不能再听小人之言,否则日后恐影响造化,折寿短命。”
戚氏脸涨青,还想反驳,被秦明业拉住手,“母亲教训的是,我们全家都仰仗大哥大嫂,此番难为了熙姐儿替我们同母亲尽孝,我们都会记在心里的,会记着大哥帮了我们,委屈了自己,多谢母亲提点。”
冯氏心满意足,又狠狠吃了半碗莲子羹。
夜里,戚氏实在没忍住,同秦明轩抱怨:“老太太再住下去,我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秦明轩也笑:“先前我还总想着把母亲送回大房,后来可算是明白了,大嫂有意离间我和大哥感情,登门时总是不便,母亲若在咱们这边,大哥总得时不时过来探望,他既来,袁氏又不会时常跟着,这便有了说话的机会。
大哥这个人,好哄得很,七郎那件事,你且让三娘沉住气,等七郎升职,必会对三娘感恩戴德,还愁拿捏不住他们陈家,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忍还是得忍。”
戚氏嘴一撇:“好,都听老爷的,我们两个这辈子,就认准一个字,忍。”
“这就对了。”
秦明景帮陈家七郎进到秘书省任校书郎,掌雠校典籍,刊正文字之责,虽才九品上,却是正儿八经的实缺,不比在庆王府看着繁花似锦,实则虚空无依。
袁氏得知这事,还是陈潭已经办妥交接,不日即将上值,为了感谢秦明景的提拔举荐,特意带着谢礼登门,她若不撞上,这事还透不了底。
“你们父亲是彻底没救了。”
秦熙虽有孕,但行动很是凌厉,她管着偌大的家宅,里外都不敢放松,瞥了眼袁氏,又翻看账簿,不以为意道:“母亲还是得盯紧些,互帮互助虽没错,但帮的太过火,日后他们成才也就罢了,若犯事,父亲难保不受指摘,面子上都难堪。”
袁氏嗤了声:“人家现在贵为工部尚书,镇日忙的不见踪影,就算回来,哪肯听我唠叨。”
秦栀托腮,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父亲虽不着调,可没有旁的心思,母亲该唠叨还是要唠叨的,他就算不能全部照做,可做错事之前,总会想着母亲的提醒,如此犯的错自然也就少了。”
她打了个哈欠,睁不开眼。
马上便是除夕,沈厌也忙,便叫她提前在娘家住几日,等除夕夜再来接她回去。
“不说他了,”袁氏看了眼窗外,问道,“姑爷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总不着家,别是你们吵架了,瞒着不说。”
秦栀莞尔:“他才不会跟我吵架,他那个人,根本就不屑于吵架。”
“那怎么你在娘家住了十几日,他连面都没露。”
秦熙也抬起头来,附和:“不正常,有鬼。”
秦栀不觉:“他必然是在忙正事,我好不容易歇歇,你们怎么总是想撵我走呢。”
秦熙弯了弯唇:“你这样说,我还放心点,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呢。”
“你最好对我好些,我还在给我小外甥绣小衣服,小鞋子呢,你若惹恼了我,就一样都没了。”秦栀起身,想回院去睡。
红景从外面进来,叩门:“夫人,姑娘,姑爷过来了。”
“哪个姑爷?”秦栀诧异。
红景笑:“自然是昭雪堂的姑爷。”
沈厌来的太过突兀,秦栀看到他满脸风霜,又喜又惊,上前拂落他发上的雪沫,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
“我好想你啊。”她喃喃的说。
沈厌回抱住她,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我也是,每日每夜。”
他刚回京,在外地待了小半月,风尘仆仆归来,进城门的那一刻,便只有一个念头,得快些看见秦栀,如今人抱在怀里,心里才踏实下来。
沈厌爱干净,秦栀让人烧了热水,待他沐浴时,秦栀过去给他送大巾,却发现他竟坐在浴桶中睡着了。
脑袋歪着,双臂横在桶沿儿,鼻间发出低沉的呼吸声,已然累极。
秦栀很心疼,也不知道他最近究竟在忙些什么,竟累成这副模样,遂蹑手蹑脚过去,给他擦干露在外面的皮肤,他惊醒,眉宇间的戾气来不及收回,死死盯着秦栀。
“是你。”然后又软和下来,接过大巾自行擦完,换上纯白寝衣,和秦栀躺回床上。
秦栀的闺房很香很软,蔷薇水的气息环绕着他,沈厌翻了个身,把秦栀嵌入前怀,秦栀扭动了下,他闷声道:“别,老实些睡觉。”
“你压到我头发了。”秦栀小声抱怨。
沈厌没动,秦栀扭头,听到上方传来的匀促呼吸,竟又睡着了。
两人翌日辞别回了国公府,年前湘仪去了趟,同她回禀了各处账目,如今秦栀的私产都交给湘仪打理,她做的很好,比同期的大掌柜,老掌柜还要老道。
“方才过来时,姑爷见我手里拿着账簿,便让我给他看了几眼,就这两本。”湘仪整理好,递给秦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