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
“听旁边人议论,仿佛是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
林言一怔,又去看那个方向。只是天地苍苍一片白茫,原本四散开的人群又恢复走动,小贩又开始沿街叫嚷。
“这是真‘潇洒’啊。”文墨在耳边小声嘀咕一句,叫林言看了一眼,立刻不说话了。
是潇洒吗?
林言想着向涛跟此人的不对付,又想着在这太上皇与今上正争锋的时机,淮安王世子确实是‘潇洒’的得很。
只是这样的人,却也在今上属意的范围里吗?
细思量磨来磨去
远远的,山间升起一重白雾。窦止哀站在院子当中伸懒腰,对着犹自苍青的山林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身后传来悠悠一声:“这儿是道观,你记得么?”
“我心中有佛。”
“你心中有果,佛与上天,皆渡你不得。”
许是人烟稀少的缘故,山上的雪似乎化得更慢些。从道观往山下去的路窦止哀走得很熟,崎岖的山石未经人为雕琢,只看天然交错作了石阶。左脚踩中较宽的一块,右脚交错向下,直到离地面还有三四级的时候跳下去,头顶又传来一道人声。
“你时常这般,老了可就跳不动。”
“等老了,我自会慢慢走。”窦止哀拍拍衣服,笑呵呵地跟顶上的人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窦止哀嘿嘿笑,跟友人挥挥手:“这回是真走了。”
他宁愿自己是走了——不只是离开这山间道观,也是离开苏州界内——原本与和尚辩经,跟道士打趣的日子多么快乐,结果师弟一封书来,窦止哀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
林言怎么知道他还在这里?
窦止哀悻悻想着,一路进到苏州城。
师弟的信与平时没什么大的差别:过问师兄安好,传达师父康健,提及自己学问上的长进与不足,又打趣几句闲云野鹤的生活叫人艳羡。
唯一一句是状似不经意的提及,是说他外祖家建省亲别院,府中兄长将携清客几人过来置办采买。
只是千里来书,从来没有说废话的功夫。
林府的管事早与窦止哀熟,见他过来,立刻吩咐小子们端茶奉水过来。
窦止哀叫他们别忙,只说自己路过来看看,稍后还要往庙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