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屿成说:“真别说,他俩还挺般配,就是孙伟平目前还是个倒霉孩子。”
周梨笑道:“时运会变的嘛。”
他嗯了一声,又莫名叹了一叹。
挂掉电话,周梨皱皱眉。
新的一年,万象更新,但她总觉得此时的靳屿成有些愁。
-
靳屿成能不愁么?
说来说去,连队会解散,也跟他息息相关。
部队这两年在精简,他们团注定会有连队解散。偏偏这时候,他参与了民航局的改革调研,局里的领导有意向把他调过去,他一走,自然就要换新的连长,而与其换新的连长,不如就直接撤销了,这也是种常规操作。
起初他对调去民航局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周旋在各种领导中间,得是个人精才行,哪有在连里当老大来得舒坦,顶多听指导员念叨几句。
可是偶尔听那姑娘说几句大道理,又觉得推进民航改革是一件责任在肩,光明在前的事,总得有人来做。
况且她要出国,而他受于身份限制出不了国。
倘若民航早日脱离部队管理,不管她去哪个国家,他都能去看她。
这才是促使他接受的真正动力。
回连队后,靳屿成这些天都在给连里的战士们寻找好的合适的去处,自己带出来的兵,哪怕自己平时训斥过,或者觉得他能力欠缺,也不能随便把人扔去犄角旮旯,更不能让人欺负。
于是不厌其烦,一趟趟地去团部协商调整,团领导看到他都感觉头大。
好不容易全部落实下来,靳屿成坐在办公桌前,点了根烟,看着名单上的去向安排,吁了团烟雾。
小朱在门口喊了声报告,进来送报纸。
将报纸放在桌上,又小心地扫了眼桌上的名单,靳屿成也懒得遮掩,问道:“小朱,你是几岁入的伍?”
“报告连长,16岁。”
“16岁啊,今年多大?”
“满22了。”
靳屿成点头:“也是,刚升二期士官。”
“报告连长,是的。”
靳屿成看了眼小朱:“这几年经常叫你帮我干这干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连长。”小朱跟着连长久了,多少也会揣测他的心思,否则靳屿成早把他换掉了,于是大胆地说,“要是有机会,我还想跟着连长干活。”
靳屿成笑了笑:“行啊小朱,哪天我要是能带人走,就把你带走。”
“好,谢谢连长!”
“行吧,你把一排长叫过来。”
“是!”
看着小朱离开的身影,靳屿成感叹一声。想想也是,好用的人谁不想留在身边为自己所用?小朱对于他,和他对于民航局的领导,其实是一样的。
可他这次带不了人。
想要带人走,就得爬到一定位置。
权真是个好东西,钱也是。
这些天他跟人打听了一下四合院的事,倒也不算贵,一万来块就可以买下一座面积不小的四合院,但一万块又是普通工薪家庭攒多少年才能攒到的?
还有车子,他这次调过去没有配车。
没车子用才是真的要他的命,但车子比四合院还贵,这会儿的国产民用吉普车,也得一万多到四五万不等。
虽然那姑娘不会在意,但他能每次约会,都带着人家挤公交车?
想到这些,靳屿成又不禁烦起来。
权、钱、她……
他从前大言不惭说自己生下来什么也不缺,现在现自己缺的东西可太多了。
……
第7o章
春节假期这几天十分阴冷,大家打打牌,串个门儿,各自消遣。
周梨几乎都窝在家中,兢兢业业又度极慢地织那件毛衣,她得赶在开学之前把毛衣织完。
孙伟平的小三轮在交了五十块罚款后赎了回来,周剑说:“你下回再不当心,我就真不管你了。”
“知道了姑父。”孙伟平无奈极了,但是这些货不卖也不行,于是依旧每天蹬着小三轮,在几个熟悉且安全的区域转悠。
上班族开工后,学生的寒假还在继续,周梨的毛衣也终于收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