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屿成抿了下嘴角,问道:“上回的红烧肉,你吃了几块?”
周梨想了想:“应该有七八块。”
“其他的都被你的团友吃了?”
“嗯,是的。”
他哼了一声:“便宜他们了。”
周梨道:“你让阿姨送到团里,当然就知道会被瓜分掉的,不过我吃了七八块也算多的了,很香,挺好吃的。”
他点了点头:“也是,下回我送的话,得把你叫出来吃才行。”
听见这话,周梨不由愣住,还有下回?
应该只是随口说说吧,他又不会长留在这儿。
服务员送了锅子、配菜等过来,高汤浇进铜锅里,片好的羊肉片和牛肉片摆在白色盘子上,高汤沸腾后,靳屿成先把豆腐等耐煮的食材下进锅,后来又给她涮了些肉,搁在她的酱料碗中……
周梨说:“我自己来就好。”
他没再给她夹:“先吃着。”
这里的涮肉确实一绝,周梨边吃边问:“你什么时候结束学习?”
“中旬会再过来一趟,一直到过年前,就结束了。”
周梨说:“今年过年比较晚,在2月份。”
“是啊,预计月底结业。”
“……”
吃完饭,周梨去了一趟卫生间,走出来时,看到靳屿成就站在店门口等她,高高的个子,挺直的背。
周梨定了定,说不上原因,她老觉得男人在等女人的时候,站得那么挺拔,心无旁鹜,只是专注地等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她抿了抿唇,靳屿成好像有感应似的,回头瞧见她,脸上立即漾开了淡淡的笑。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他说。
“所以究竟是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他还在卖关子。
周梨懒得再多问,也许是吃得太饱,她有些犯困,又可能是吃了牛羊肉这些进补的食物,感觉身体也在热。
她靠着座椅眯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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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子停下,周梨睁开眼睛,见靳屿成摇下车窗,跟一位门岗哨兵说话,给他看了自己的证件,又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不久,对方示意通行,周梨观察着窗外,疑惑地问:“这是一个家属院?”
他“啊”了一声:“我小时候住过的科研大院。”
周梨恍然大悟,他说的好地方,就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家属院!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家属楼前面的空地上,周梨跟着下了车。
夜里的风实在寒冷,吹得一旁掉光了叶子的树枝不断晃动,出呼呼声音。周梨即便戴了帽子,也感觉脑袋开始隐隐疼。
靳屿成望着面前这栋家属楼,平静地说:“从东北回京后,我们一家就安顿在这栋楼,住在一楼,中间这间,现在别人家住着。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大院都是刚建的,院里的叔叔,对外只统一称是搞物理或者搞工程的。”他回忆着往事,“有段时间,院里的叔叔会集体离开,说是去出差,过了一段时间又集体出现。”
有灯光从家属楼的门窗透出来,他回看着她,饶有兴致问:“你猜他们去干什么了?”
周梨算了算时间节点:“去西北试验了?”
他仿佛很欣慰:“你真聪明。”
周梨无语道:“你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
“也得脑子够灵才能想得到。”提起院里的事,靳屿成开始如数家珍,“当时我们这些小孩
就在院里的小学上学,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钥匙,家家户户的锁都差不多,要是忘带钥匙或者钥匙丢了,就拿其他小孩的钥匙去配开锁,配得多了,总能配对一个。”
“但是我基本上用不着,一来我不怎么落下钥匙,二来我妈就在院里的卫生室上班,去找她就行。”
对于这一段过往,周梨大约知晓,原文作者写了靳屿成的妈妈在东北带娃的日常后,就切换了地图,安排他们一家回了京市,继续描写家属院里的日常,文章正好结束在组织把他们调去西北,番外简要写了写两弹试验成功的消息。
靳屿成带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聊,一直走到一间小学的围栏外面。
“这就是我读过的小学,在这儿上到五年级,我爸就去西北了,我妈做了随队医务人员,他们把我安置在了空军大院。”
周梨好奇地问:“你不是还有舅舅吗,怎么不住舅舅那儿,而是去了空军大院?”
靳屿成道:“我姥姥姥爷都不在了,有两个舅舅当时都在外地,还有一个大舅舅在京,但大舅妈的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爸的一个领导说可以帮忙找到寄养的家庭,结果一找就找了位子女都不在身边的空军老长。”
听着他无奈的语气,周梨不由笑:“然后你就被管得死死的?”
他亦跟着笑:“我本来也不算调皮的孩子,无形中虽然感觉有些束缚,不过大家都是放养的,一帮孩子满院疯,小的黏着大的,大的嫌弃小的,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
周梨想说他其实是院里的孩子王,结果他轻描淡写地把自己说成了乖孩子,还避开了打架的事。
她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他。
然而,今晚靳屿成特地带她来这儿,看看他童年成长的地方,听他聊聊过去的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