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斐斯特原本波动起伏的心绪因萧栗这番话而平缓下来,他纠正道:“其实也不是萧老师的气,只是,吃羊鞭这种事……对我而言有点超出以往的认知。”
萧栗表示解:“小范不用纠结,也别去想羊鞭是羊的牛牛,就当它是一种大补的药材就好了。你看,在我没告诉你之前,你不也吃得挺香,甚至还想再来一根吗?”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阿斐斯特总觉得雄虫的语气里带了点揶揄。
他没有办法反驳,只好并不高明地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戴上了这副面具的。”
萧栗在对面安安静静地听着,他听到军雌用回忆的口吻说:“我进入基地时还很小,但学东西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我就跟着当时的长官上场杀敌去了。每一场战争中,我都冲在最前面,俘虏敌军数量多,军衔升得也快。”
“其他的老军雌自然不服,联合起来排挤我,我就挑战他们,把他们一个一个打到服为止。在收服他们的过程中,我就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萧栗奇道:“是什么?”
阿斐斯特扫了他一眼,回答:“太有礼貌会让某些虫蹬鼻子上脸,反而是冷着一张脸叫他们猜不透,会让他们惧怕我,从而认真完成我吩咐下去的任务。后来,我就慢慢养成了这个习惯。”
“萧老师,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萧栗“嗯”了声,军雌的经历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在蓝星成名前过的日子。
亲爹犯了事被抓去局子里踩缝纫机后,母亲半夜偷偷收拾好东西跟着别人跑了,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孤儿。
此后,他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讨饭生活,这个月去这个亲戚家待几天,下个月去那个亲戚家待几天。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
坦白说,这些亲戚并没有义务收养他,愿意让他借住一段时间,给他饭吃,已经很好了。
再后来,他靠着几家亲戚的共同救济长大一点到十四岁了,就跑出去打工,哪里愿意收他,他就去哪里。
工地搬砖、工厂打螺丝、饭店后厨洗碗扫地……几乎把所有脏活累活都干了一遍。
两年后,他终于攒了一点钱,给每家亲戚都包了一个红包后,他找了家靠谱的厨师培训机构,破釜沉舟般拿着剩下的钱去缴纳了高昂的报名费——同时也是他的全部家当……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真是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敢。
尘封的往事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倾泻而出,回想起来依然痛苦,但无法击倒萧栗,因为他早已经与过往和解了。
命运对他不公,没关系,他就自己改写命运好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萧栗抬起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对面的阿斐斯特:“可以在我面前卸下面具,高兴时就笑,不高兴时就不笑,难过时就哭,愤怒时就拍桌子。”
雄虫漆黑的双目熠熠生辉,望过来时的眼神中,仿佛带着历尽千帆的坚定和沉稳,只四目相接一瞬,竟让阿斐斯特偏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
一颗心也跳得乱七八糟。
阿斐斯特勉强玩笑道:“萧老师有爱作弄别的虫的恶趣味,我可不能在你面前轻易卸下防备。”
“我就戏弄了小范一次,不至于这么记仇吧?”萧栗神色无奈。
“没办法,我这虫,就是记仇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