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筹帷幄?他身上的确有这种气质,可还不够准确。
思来想去,直到被蒋随舟送客,娄帆才终于想到一个精准的形容——
这个男人像一片隐形的穹顶,让人看不见边界,只在需要时抬头才会发现,原来他已经提供庇护很久很久了。
医院。
沈斯仁麻木的站在手术室外,看着流泪的妈妈和无助的妹妹,心脏如同凝结一般,没有一点知觉。
但此时根本无人在意他。
沈斯仁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没有表情,没有想法,脸上的表情尽是漠然,仿佛一堆破铜烂铁的机器。
手术灯灭的一瞬间,沈馥郁扶着吴雅梅立刻上前,沈甚远昔日的老部下来围了上去,还有一些身份不明的内部人员,任务是24小时贴身监管他,此刻也上前在外围听着医嘱。
只有沈斯仁依旧坐在椅子上,视线看着前方,没有焦点。
被围在中央的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这是一种很罕见的血液疾病,我建议家属赶快去做检查吧,看看直系子女里有谁的骨髓能匹配。”
之后一家人都做了检查,可没有一人的骨髓适配。
沈馥郁看着从来到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沈斯仁,六神无主道:“哥,怎么办,爸爸怎么办”
吴雅梅早已哭的双眼红肿,她扑到沈斯仁身前哭喊:“我这是什么命,才刚和你爸过几年安生日子”
而沈斯仁只是静静站着,因为过于麻木而显得无动于衷。
他疲惫的开口:“我再想办法,有什么亲人都会问一遍,总会找到配型。”
吴雅梅丧气道:“你爸那边的亲人都走光了,剩下的都是些旁支远亲,多少年不来往,能顶什么用。”
说完见沈馥郁欲言又止,她忙问:“你想到谁了?快说!只要能救你爸就行。”
沈馥郁看了沈斯仁一眼,摇头不肯说。
但沈馥郁是她生的,吴雅梅只需一瞬间就也想到了。
她抓着沈斯仁的胳膊,激动的问:“儿子,小黎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沈斯仁难以置信的看了他妈妈一眼,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
他咬牙一字一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你别想。”
吴雅梅闻言撂下脸,气愤道:“不是你的那你之前骗我们?你也是没用的东西,被一个女人耍那么多年,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还上赶着!”
“妈!说这个干嘛呀!”
沈馥郁喝止住吴雅梅的话,担心的看向她哥,只见沈斯仁非但没动怒,反而笑出了声。
他笑的停不下来,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可笑着笑着,撕裂沙哑的嗓音变成了呜咽,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路人看着这个男人一边笑一边哭,对他的绝望和窒息难以理解。
吴雅梅被他吓到了,担忧道:“斯仁你这是做什么?”
沈斯仁眼角流着泪,眼底的自嘲变成扭曲的厌恶和憎恨。
他盯着吴雅梅,笑着说:“我多么希望我是那个适配的人,这样我就可以把这副身体里所有的血肉还给你们,再不相欠。”
龙湾别墅。
助手将应酬结束的盛京时扛进门,佣人立刻上来帮忙给他换鞋。
可男人的手臂撑在墙上,不肯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