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盒里,赫然躺着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男士腕表!
款式、颜色、品牌,分毫不差,只是其中一块的表带旧些,带着被摩挲过的光泽。
闻岸潮从后面走来,诧异道:“怎么有两个?”
游辞目光飘开:“别人送的。”
闻岸潮半真半假地应了一声,笑道:“除了我,还有谁?”
游辞猛地关上柜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背对着闻岸潮,声音闷闷的:“那时候我还傻着呢。”
闻岸潮想了想,说:“你再戴上,我看看?”
游辞:“凭什么!”
空气安静了一瞬。
千言万语,闻岸潮只是看着他。
游辞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时间仿佛被拉长,胶着在两人之间。
这些年,他绕着“爱”这个字眼打转,生怕踩到地雷。
人生对游辞来说,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哑剧。对妈妈,对哥哥,都习惯了用关上的门、硬邦邦的台词当盾牌,来一遍遍演绎着“我不在乎”。避免让人看见他底下那份又蠢又热的渴望。
那时候的“迷人”,不过是几个盾牌没拿稳的意外。
哥哥的名字。岸,还有潮。
而他是只紧闭的蚌,被潮水推搡着,越靠近岸边的光,越怕被浪打碎。
或许,一个是推力,而另一个是归宿。总得试试,不然——永远都在水里泡着。
肩头那根绷着的筋,悄悄泄了点劲儿。
游辞转过身来,避开闻岸潮过于直接的凝视。
一步,两步。
他抬起手臂,将脸埋进闻岸潮的颈窝。
然后,仰起头,吻了上去。
“不要两三个月,就今晚。”
*
窗户半掩着,清晨的光线如同稀释的牛奶,缓缓漫入室内。
空调尽职地吐着冷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却挡不住窗外世界逐渐苏醒的热度和喧嚣。
一丝温热的风,裹挟着远处早点摊的油香、隐约的车铃声、还有楼下大爷晨练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悄悄从窗缝里挤了进来,与室内的凉爽无声交融。
游辞察觉到闻岸潮醒了,正在看自己的后背。
腰间的手臂逐渐收紧,后颈落下一个吻。
游辞原本均匀的呼吸节奏有些被打乱,很快又试图恢复平稳。
身后人了然地笑:“醒多久了?”
游辞:“……没多久。”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闻岸潮问他:“等会儿要做什么?”
游辞:“起床,吃饭,打游戏。”
闻岸潮没出声,等着他补充。
游辞:“……还有洗床单。”
闻岸潮笑出声,在他后脑轻轻蹭了一下。
游辞没有回应,只慢吞吞把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手腕一抬,黑色表带在晨光里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又将手压到被子里。原来醒得早,是蹑手蹑脚去找表戴上。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闻岸潮翻出游辞的手看了眼,又给塞回被子里,轻轻拍两下,忽然对着他的后脑勺说:“你昨晚又踹被子,看来这被子不够两个人盖。”
游辞闷声道:“那当然!各盖各的最好!”
闻岸潮笑:“我也爱你。”
全文完